“魔域路遠,與我們想去的那一處秘境也不順路。既然交集不多,師尊便莫要奔波了。”陸峥神情微黯,開口時聲音還是溫和。
燕渡贊同地點點頭:“我也沒準備到那邊去,他沒消息便是最好。”
反正若是出了什麼大事,宿無相和燕澤也會告訴他的。
“那師尊希望他繼續這樣無聲無息下去麼?”陸峥又問。
“當然。”燕渡答得幹脆——他還記着先前魔尊要把他關籠子裡的事。那魔尊的實力實在是莫測,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跟人打交道了。
陸峥垂下眼:“弟子知道了。”
怎麼情緒變化這麼快——燕渡狐疑地看着他,忽然一驚,連忙抓住他胳膊:“你可别想不開殺到魔域去啊,你現在可跟我一樣身體還沒好全呢。”
“不會,”陸峥回神,哭笑不得,撇過眼看看挂在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唇邊笑意更深,“弟子并非此意。既是要跟師尊下山曆練,自然還是秘境重要。至于魔域,師尊想去我便陪師尊去,師尊不想,我也不會亂闖。”
“那就好。”燕渡松口氣。
除了已經識得的人,此界許多情況都已經與他認知中的大相徑庭。尤其是魔域那邊,原本以為這長生天是故事線之前的勢力,但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巍然不動……就是不知道這長生天的魔尊日後還會不會再來找九玄宗的麻煩。
“師尊是在擔心我麼?”陸峥唇角還仰着,語調愉悅。
燕渡瞧他一眼,困惑:“你是我弟子,我不擔心你擔心誰?”
後者話音一頓,像是被噎了一下,歎着氣又追問:“那如果……我不是師尊的弟子呢?”
燕渡:“你要叛出師門?”
“……如果,”陸峥轉過身來定定看着他,隐約帶上無奈,“隻是如果,師尊。弟子一時興起問一問罷了,怎麼舍得叛出師門?”
吓他一跳。
燕渡頓時松了口氣,随後搖搖頭:“不會的。你一定會是我弟子,這點不會變。”
當個師父多好啊,做什麼事都可以有自己的理由。要是跟主角成了友人之類的關系……這一天天上刀山下火海的豈不是要累死他。
“既然是如果,不必再多想了,”燕渡舒展下身體,回頭看看那林子,還是揮手給人設下了一道屏障——雖說擋不了大能,但是阻礙這城中大多數人是足夠了,“走吧,路還遠着呢。”
那小孩聰明,如果當真是天道欽定的新男主,安然無恙地進入九玄宗是必然,隻要日後不會跟陸峥對上,他不介意提前跟這未來大能交點善緣。
“路這般遠,不如我們還是去尋個合适的坐騎趕路,省得再遇上這樣的事耽誤了時間,”陸峥順勢提議,“如果天道有意要培養自己的勢力,接下來的路不會好走,早些到秘境,也好少生事端。”
“說的有理,那就依你的,等到了下一處大城我們便買個坐騎去。最好也是跟九玄宗那樓船一樣是用靈石驅動的,省事。”
陸峥聽到這話卻是沉思:“師尊手上的靈石可夠?”
燕渡神情一僵:“咱們的靈石不都在你身上麼?我沒多帶啊。”
“那是弟子的靈石,”陸峥神情委屈,眉眼垂下,“先前為了溫養師尊經脈,宗主手上的那一條靈石礦脈和弟子自己的靈石都已經消耗殆盡。我們走得匆忙,餘留的靈石如今趕路無礙,若是用消耗靈石的坐騎……”
他來修真界這麼多年了真是頭一次撞見手上拮據的時候。
燕渡敲敲腦袋,長籲短歎。
現在回九玄宗也麻煩……
“師尊,”陸峥忽然開口,“九玄宗在外可有産業?”
産業?燕渡猛地擡眼:“有!跟我走——”
差點忘了,九玄宗這麼大一個宗門,總是會在修真界中有自己用來維持支出的産業的。
“師尊知道在何處?”陸峥問。
“不知道,”燕渡快步向前,頭也不回,“但是有一個地方一定能找到他們。”
陸峥挑了下眉。他沒有再說話,隻安靜地跟着人,一路走到……城門口?
這些城池大多是城内繁華城外枯草連天,除卻城牆旁在巡邏的幾個修士外幾乎看不到人影。燕渡腳步未停,直往外去,最後在一個小土丘前止住。
看到盤膝坐在那裡的人影他頓時松一口氣——他就知道。
這些尋常的套路還是适用的,比如在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總會有點金手指可以撿,尤其是那種愛算命的。
雖然眼前的這個隻是他們九玄宗尋常的坎宮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