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從剛才的驚恐回神過來,道:“好。”
藉聊塵看向不遠處的海市蜃樓,道:“既然那裡也是一片霧茫茫,還要去找嗎?”
薊之:“找。找到制造幻境的人。”
說完這句話,藉聊塵腳底一空,眼前的人都不見了。
他整個人疾速下降,應該說他踩到裂紋了,掉下了十幾米高的樓裡。
暗叫糟糕,快速反應過來,頂上黑黑麻麻地文字如水流一般螺旋式沖下,包裹在藉聊塵身上。
這一刻,他還有閑心去想,梁雀安不愧是從小練武的,背着一個人都能在掉下那一瞬攀住牆面事物,然後拉上宣檸救助的手。
他這個半吊子,連拉住别人手的機會都沒有,木偶小鎮崖底是這樣,現今如此。
隻求樓内沒有尖銳事物,隻求掉下去時能保住一條命。
至于刮傷骨折,他差不多要習慣了,不算大問題。
岸上的文字全部落下,就在封上眼睛的那一刻,随着最後一條文字鍊的末端,出現了一隻手。
藉聊塵眼睛微睜,心髒跳的格外快,不知道是下落沖擊帶來的腎上腺素,還是别的什麼。
他冒出一個可怕念頭,好像就這樣摔下去,摔成血肉模糊他也無所謂了。
文字受他意念控制,這點短暫浮現的潛意識控制了文字,最後沒蓋上眼睛。
藉聊塵呆呆地望着來人,他一瞬間,腦子裡冒出很多俗氣的形容詞或名詞。
比如,英雄。
再比如,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這是第一次,他還沒有求薊之,薊之主動救他。
主動,這真是個好詞,他喜歡。
在薊之的手環上他腰時,文字彈開。
薊之抱住藉聊塵整個人,文字複又收攏,縮緊。
藉聊塵被兩者勒得慌,但他心甘情願。
下巴抵在對方肩膀上,微微仰頭,嘴唇微張進行呼吸。
文字包裹的他們嚴絲合縫,他很喜歡這樣。
就像薊之曾經在自己體内那樣,擁有隔絕外界,獨屬于他們的空間。
聽不到風的聲音,藉聊塵胸前熱得吓人,他聽到薊之道:“在我的時間裡,怎麼可能還讓你出意外。”
藉聊塵心尖微顫,他将雙手搭在薊之肩膀,十指爬上,攥緊。
恨不得将對方都牢牢嵌進體内,一寸也不分離。
不知過了多久,藉聊塵思維完全懈怠了,似是忘記正在下落的處境,又或者想不管不顧了。
等到薊之松開自己,腳尖踏上結實的地面,藉聊塵才依依不舍地收了文字。
薊之與他分開一定距離,道:“沒事吧?”
藉聊塵洶湧的心跳未平複,整個身子還有對方抱自己的觸感,他動了動指尖,散落的思緒勉強回籠。
“沒事。”
頂上也傳來回聲,是宣檸的聲音,“阿塵!薊老師!你們還好嗎?”
薊之望向藉聊塵,等他回複。
藉聊塵飄飄然,還沉浸在剛才的刺激中,遲鈍的很。
宣檸問了三遍沒有回音,焦急地以為真出事了,也要跳下來,被佟香和梁雀安死死拉住。
“别沖動!沖動是魔鬼,我大概知道這麼下去。”是佟香勸道。
藉聊塵頭腦運轉,開始考慮頂上那些人的死活,宣檸是個極易沖動的性子,連佟香都開始為了安全唬她了,他又有什麼理由讓好友為自己無辜拼命。
緊急地朝上面喊道:“我沒事。”
喊完突然意識到什麼,問薊之,“我們這樣,真的不會引起雪崩嗎?”
薊之:“已經喊了那麼多次,還在乎這個?”
藉聊塵汗顔,喊最後一句:“我會想辦法上去,别擔心!”
按照往常理智的他,明明隻需要用文字拼湊幾個立體大字飛上去就行,這招更為安全保險。
可現在的他,卻開始使用其次的吼喊。宣檸就算了,她是沒有文字這樣的道具,而他也……藉聊塵歎氣,果然,人再怎麼樣謹慎,還是會有破綻。
整棟樓都回蕩着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藉聊塵環顧四周,這樓看着眼熟。
沒有電光,隻能借碎掉的頂投射過來的陽光。
光線中漂浮着灰塵,讓人能親眼看到摸不着的光。
趨向室内,光線越來越發散,打在牆壁,扶杆上。
藉聊塵轉身看向微弱光芒所照的地方,牆壁挂着六幅畫,很是熟悉。
隻是畫的内容與他開學測見到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