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虛線從煙尾冒出,緩緩飄在上空。
乙骨憂太站在合澤身後,思緒淩亂。
她在尋死嗎,為什麼。
是因為夏油傑?還是禅院?
“人遲早都會死的。”
蹲在地上的合澤突然開口。
“人遲早都會死的,在某一次被咒靈殺死、被詛咒師詛咒、或是死于病痛疾病。我總是對自己說,合澤啊,要及時行樂…要及時行樂。但其實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總是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合澤千菜站起身,環抱起雙臂,靠在牆上。
“但是憂太,去親手殺死一個曾經是很好的朋友…或者其他什麼身份的友人,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的。”
“我不希望看見你痛苦。”
合澤黑色的瞳孔看着他,染上笑意。
“曾經有人和我說,不要去深究一個本身就很沉重的話題的話題,因為不管怎麼樣,都隻會讓這個話題更加沉重。那個時候我不懂,所以當離别真正帶來的時候,隻能傻傻的愣在原地。”
“就比如叛逃後我有無意間看見一個帖子,噢……你應該不知道,因為那個帖很麻煩,還要登外網才能看得見。大緻意思就是,有人把我和你之前那些……嗯…不是很好的事情扒出來了。我倒是無所謂,因為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職場霸淩和網絡暴力都已經傷害不了我了。”
她歎了口氣,伸手撫上他的臉頰,一如既往溫和的語氣。
“但是你不是,你隻是一個未成年人,或者剛剛成年的半個成年人。那些帖子會像針尖一樣刺入你的生活,恰恰那個時候我又不在你身邊,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身破此局……你要不要猜猜我說了什麼。”
乙骨憂太的心徹底亂了,他承認他的心髒開始加快的跳動起來了。
就好像得了一種,被合澤千菜觸碰和撫摸,就會思緒混亂的怪病一樣。
但是他依然還沒有開口。
合澤千菜不以為然,隻是聳聳肩。
“我說我是女同,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沒過幾天那個帖子就被删了,貼主也被封号了。嗯,我合理懷疑貼子的審核員是不是厭同。”
“所以……不是同性戀?”
乙骨憂太有些愣神。
“我當然不是了。”
合澤千菜笑出聲,手指順着他的耳垂劃到下唇。
“我隻是對你有一點小意見了而已,又不是不愛你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湊近的氣息,伴随着酒精的味道。
溫暖的手掌貼合着他的臉頰,懷中柔軟的身軀,絨毛一樣細碎的發。
“一直都有在想憂太的哦…”
合澤先是揚起頭,試探性的輕啄了一下他的唇,随後閉起眼,含住他的唇。
乙骨憂太的大腦一片空白。
心髒的跳動已經傳到耳鼓,不斷傳出回響聲來。
唯一幸存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強硬的拒絕,而他的手臂卻下意識的環住了她的腰。
在合澤的舌尖觸碰到他的嘴唇那一刻,乙骨憂太推開了她。
“老師。”
他耳尖發紅,卻一絲不苟。
“請不要這樣。”
乙骨憂太微不可查的緩了口氣,再擡眸時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疏離卻又略帶歉意的笑意。
“我們不是那樣的關系,所以請不要這樣。……抱歉,我不想被誤會。”
回學校的出租車上,乙骨憂太掐着食指的軟肉。
心髒的抨擊一直持續到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