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太浮躁,連專心開車都做不到。”神婆發現了展蘭枝的視線,轉頭看向窗外悠悠地說。
展蘭枝心下一驚,收回了視線。
“我本來覺得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相信過去那一套了,你倒是讓我長見識了。”
趁你還沒付錢,看你年輕,我話要說在前面。别人說這一套是老封建是迷信,我承認的,她們沒有說錯。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大多時候也就是圖個心安。
看你拎得清,我就多說兩句。你這種情況我很可能解決不了。”
展蘭枝沒有說話,她并不想放棄。
“我知道我情況比較特殊,不管成不成功,價錢還是按照商量好的照給。”
“你硬要我過去也沒什麼問題,反正你掏錢。”神婆不再說話。
太陽當空,她們抵達時正是中午。
展蘭枝開門,将神婆請了進去。
神婆一進門就開始神情專注地四處觀察。
“有問題的是這間嗎?”神婆指了指卧室。
展蘭枝點了點頭。
展蘭枝知道金修衣怕生,今天神婆進門的動靜很大,金修衣肯定提前躲到了卧室。
想到金修衣,展蘭枝有些心虛。
展蘭枝并沒有提前向金修衣說神婆的事情。
神婆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她小心地觀察着室内的情況。
而後她迅速關上了門,一臉嚴肅地向展蘭枝走來。
她把展蘭枝推到了家門外:“情況兇險,你就在這裡不要動。”
展蘭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而後神婆就關上了門,留展蘭枝一人在門外。
她期待着結果。
展蘭枝聽不見裡面的動靜。
自從上次金修裳托人撬開門鎖輕易闖入她的家後,她就立馬更換了大門。
厚重的大門把她的家内外隔離成兩個世界。
她愛着金修衣。
金修衣總是自以為她是這段感情的主導者。
實際上,占據主動的永遠是展蘭枝,展蘭枝牽着金修衣的鼻子走。
上學那會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過去她執意離開選擇出國,金修衣沒有成功将她留下。
現在她執意送金修衣離開,她沒有理會金修衣的反抗。
金修衣總說她自己是無比的自私,其實自私的另有其人。
展蘭枝順着牆根蹲下。
她感到愧疚,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不缺愛的人永遠貪得無厭,變本加厲地索取更加過分的愛。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終于打開了。
神婆的發髻依舊整潔,沒有掉出一根碎發。
展蘭枝忍不住向裡張望,卻被神婆遮擋住了視線。
“和我之前想的一樣,我沒有成功。這趟我就不收錢了,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展蘭枝抿了抿嘴,她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她是什麼心情。
“那好,我送您回去。”
神婆擺了擺手:“送到樓下就好,有人來接我。”
展蘭枝沒有再說。
她又回頭望了一眼那扇黑漆漆的大門,金修衣還在裡面。
“老了,理解不了現在的年輕人了。”神婆突然說。
神婆的聲音在電梯廂體内回蕩。
展蘭枝轉頭,神婆隻是目視前方。
過了好一會,神婆才繼續說:“過于執着的人會被眼前的事情迷惑,不要太鑽牛角尖了。”
兩人都沒有繼續再說話。
電梯到了,神婆步履矯健地走出了公寓大樓。
展蘭枝繼續停留在電梯裡。
電梯開始上升。
展蘭枝的耳邊隻有電梯的嗡鳴。
持續不斷的噪音回蕩在她的耳邊,讓她煩躁。
她打開了手機備忘錄。
一條條羅列的都是她搜尋到的可能殺死金修衣的方法。
她的手指停留在“神婆”兩個字上,頓了半晌,她才在旁邊打了個叉。
她又失敗了。
她總以為她自己的運氣很好,但是在這個方面,她四處碰壁,她的好運不再奏效。
手機震動一下,展蘭枝有些煩躁地拿起手機。
是神婆發來的消息。
她有些驚訝地點開消息,上面寫着:讓逝者離開的方法五花八門,歸根到底還是要消除亡者的執念,你可以試試,我就幫你到這裡。
她剛想發消息感謝,她卻發現神婆把她删除了。
她重新打開了浏覽器,在搜索欄上打下了幾個關鍵字。
一行用鮮紅色的小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上面寫着:民間信仰,缺乏科學依據,應理性看待。
展蘭枝皺眉,随手将手機扔進衣袋,手機重重落在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