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被擦得澄澈透光,明媚的陽光落在潔白的地毯上,海浪拍打着沙灘,蔚藍的海面與天相接,一眼望不到頭。
室内溫度正好,空調呼呼往外吹着風。
房間很大也很單調,一張大床,一張桌子,一個米白色的衣櫃,其他什麼都沒有,暖白色的地毯透出溫馨的光澤。
許衿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頭痛的感覺尚未完全褪去,入目的就是刺眼的陽光和被恬靜籠罩的沙灘,大腦有片刻的宕機,她揉了揉劇痛的太陽穴,扶着桌子下了床。
她記得當時天很黑,在小公園裡徐小芃蹲在地上一直哭,而她感知到危險靠近想要給謝珩打電話來着……
她猛地一驚,下意識摸了摸口袋,但偏偏穿了裙子壓根沒有口袋,手機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宋墨之前給她的警報器也被放在小皮包裡。
現在的她孤立無援,束手無策。
那這是什麼地方?到底什麼人把她綁架過來?又有什麼目的?
一連串的疑問讓頭又劇烈疼起來,她強忍着疼痛,一步一步走到門邊,嘗試擰開門,但意料之中的失敗了。
門被牢牢地鎖着,四周根本沒有能打開的窗戶,巨大的落地窗讓外面的海景一覽無餘,房間的隔音也非常不錯,明明就在眼前,但許衿甚至聽不到海浪的聲音。
乍一看倒是蠻像海景度假房的。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來,他戴着墨鏡的臉上面無表情,手中端着飯菜,打量的目光逡巡在房間内,最後牢牢鎖定在狀态不佳的許衿身上。
飯香立刻溢了出來,饑腸辘辘的她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餓,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沖過去想要拉住男人,但吸入的藥物作用還未完全褪去,剛邁出一步就雙腿發軟重重地跌在地上,頭痛的感覺更加劇烈,疼得她眼冒金星。
狼狽至極。
男人并未離開,他站在原地觀察片刻,對着耳麥說了句什麼,幾秒鐘後就有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趕來,三四個人把許衿扶到床上,又進行了一系列檢查,最後給了她一些藥。
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這是哪?”許衿強忍着疼痛看向醫生,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但沒有人回應她。
醫生全都戴着口罩和帽子,整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沒有任何人在意許衿的問題,隻是放下藥就離開了。
男人一直站在門口,像是為了防止她逃跑,冰冷的目光透過漆黑的墨鏡如有實質地落在她身上,許衿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絕對不能沖動……
她攥緊了拳頭,事到如今她已經可以确定一件事,她莫名其妙被綁到這裡一定與521案脫不了幹系。既然自己被綁架而不是直接滅口,那就說明她對于幕後真兇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有可能像當年的521案一樣重蹈覆轍,再次用她來威脅許正榮,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她的人身安全可以得到暫時的保障。
她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了躁動的内心,終于下定決心看向男人,再次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男人睨了她一眼,并未作答,他像個機器人,隻會盲目地執行某道程序或指令,所以面對這樣的詢問,他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
這樣的情況許衿多多少少也料到了,要是男人直截了當地回答她的問題那才叫真正摸不着頭腦。
沉默的幾秒鐘裡,許衿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果盤上的那把閃着寒光的水果刀,雖然刀身不長,但作為武器來說足夠了,如果能加以利用的話……
男人似乎是察覺到許衿周身散發的敵意和刻意的目光,忽然轉過身,十分認真地朝她鞠了一躬:“還請許小姐稍作等待,如果飯菜不和您胃口或者您還有其他需求可以盡管跟我說。”
許衿不動聲色地掃了他一眼,說道:“不管你們是誰,既然把我關在這裡,送這麼豐盛的食物給我,還請了醫生來查看我的情況那足以說明我這條命還蠻重要的吧?”
男人皺了皺眉頭,從她的話裡聽出一絲不對勁的意味。
隻見許衿話音一頓,勾了勾唇角:“不告訴我情況不要緊,不讓我見你們老大也不要緊,那你猜猜,要是我這麼重要的人質在你手上出了問題……”
男人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強悍的體能和對危險的敏銳感知讓他在半秒鐘内如離弦之箭沖向許衿,但還是晚了一步。
許衿已經先一步抓起餐盤上的刀狠狠刺向自己的左手,在刀鋒離手腕隻有毫厘遠時男人眸光一凜,飛速奪下刀,原本有可能割開手腕的刀刃偏了方向,在她白皙的胳膊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男人倒吸一口涼氣,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刀傷的鈍痛反倒讓大腦更加清醒,許衿當然沒傻到要真正傷害自己,所以如果在落刀的瞬間男人無動于衷就會立刻停手。
她揮刀準備刺向手腕的動作有一些賭的成分。
她在賭,自己這條命真的很值錢,值錢到這群人不僅不能傷害她,還必須确保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