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情窦初開的少年,每一個觸碰都過于強烈。
柳柳的聲音有些慵懶,可聽起來那麼真誠:“當然啊,阿吾,我永遠愛你。”
驺吾忍不住抱緊了她,可是沒再有任何過分的動作。
此刻他心裡上的歡欣遠遠壓過了身體上的占有欲。
光是聞到柳柳的氣味,觸碰着柳柳的發絲,他便感覺這人生好像已經足夠了。
他的感情,在這一刻發生了一種質的轉變。
*
在愈發強烈的情感的沖擊下,驺吾在兩天後告訴柳柳,他要帶她參加家庭聚會。
其實之前柳柳就已經見過了驺吾的家人。
但這個家人的範疇僅僅包括他的父母和妹妹。
而驺吾說,這次的家庭聚會來的人多很多,包括一些表親和旁系。
對于柳柳和驺吾的戀情,一開始驺吾的父母并不同意。
但是驺吾的态度太過堅決和強硬。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态度很冷淡,但是柳柳總能說話說到他們的心坎上,而且态度又特别溫柔。
一來二去,他們對柳柳的印象也就改觀了。
後來得知柳柳的身世和學業經曆之後,他對柳柳的憐惜更深了。
從某種角度說,及時柳柳不能給他們家庭帶來商業聯姻的利益,但是她必然能為家庭的穩固和下一代的延續做出貢獻,而且像柳柳這種沒有背景又性格好的女孩子,更加容易被掌控。
總之,各種原因的影響下,驺父驺母對二人結婚的事情松了口。
在她們眼裡,柳柳已經是她們的準兒媳婦了。
而且在和柳柳說之前,驺吾已經把柳柳也會參加宴會的事情告知了包括父母在内的衆人。
他沒有設想柳柳會拒絕。
可是事情卻并未按照他預想的來。
“我不想去。”
柳柳臉色有些蒼白,站在落地窗前,不願意看驺吾。
驺吾以為柳柳不舒服:“怎麼了?我和爸媽說好了,他們都很高興你能去。”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打電話讓私人醫生過來?”
柳柳搖搖頭:“不是。”
她說:“我昨天……又夢見羅冬了。”
驺吾環着柳柳腰的手僵了僵。
“怎麼了?”
“怎麼又夢見她了,你是不是上次做夢被吓到了。”
柳柳轉身過來正色對驺吾說:“羅冬不會吓我。”
可說說完,她微微蜷縮起肩膀,表情有些痛苦。
“我想見那個攝影師,我想讓他為我們拍訂婚照。”
她擡頭,眼睛裡有淚水閃動。
“你答應我的。”
是,驺吾上次是答應她了。
可是内心深處對羅冬的排斥讓他始終沒去找人。
而且那人……不是什麼好人,如果對柳柳造成什麼傷害怎麼辦?
他不能把這些顧慮告訴柳柳,所以隻當忘記了這件事。
可是此刻看着柳柳哭,他心劇烈地痛起來。
這種痛比以往的聯系更加深刻,就好像在那天晚上以後,他和柳柳真的在某個世界互相擁抱了一樣,當柳柳痛苦的時候,他的心也被慢慢撕扯着,很痛。
“我現在就派人去聯系他。”
“今天晚上就給你聯系方式,好麼?”
柳柳抱了驺吾,嗚咽着說:“好。”
“明天的宴會你不想去就算了。”
“我去,阿吾,好久沒見叔叔阿姨了,也應該問候一下他們了。”柳柳語氣軟糯。
*
果然,當天晚上,柳柳就得到了當年那個攝影師的微信。
柳柳知道那個人姓馬,叫馬休明。
代表好友的聊天框出現之後,馬休明給柳柳發了一個打招呼的微笑,語氣有些誠惶誠恐:【柳小姐,您好,您的愛人說您想請我為你們拍婚紗照對麼?這實在是我的榮幸,您有什麼要求麼?或者您想什麼時候見個面談一下一些拍照的想法也可以】
柳柳點開了他的朋友圈,看到他不久前還發了一張參加某青年攝影大賽當評委的照片,照片中的他看起來比之前新聞采訪的時候老了一些,可是在成名光環的加持下,他看起來那麼意氣風發,甚至有些發福。
柳柳面色蒼白起來。
她的胃部翻騰着,讓她想要嘔吐。
她回道:【好的,馬先生,久仰大名,您什麼時候有時間請告訴我】
馬休明立刻回複:【接下來的一周我都有空,您随時聯系我】
柳柳禮貌地表示了感謝。
馬休明在當年羅冬墜亡事件過後,一舉成名,并且借着當年的熱頭,創發了一種所謂的“瀕死之美”的照片風格,找他拍攝的明星數不勝數,但是随着風頭過去,他的熱度也漸漸降下去了,不過就算是吃老本,他也足以過得風生水起。
然而柳柳在他最近的朋友圈裡看到這樣一條動态:【我對藝術的追求使我常常陷入瘋狂,四年前那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明明在多數人眼裡我已經成功了,可是在我看來,不夠,遠遠不夠】
柳柳握着手機,臉色蒼白至極。
下一刻,她無法抑制地跑到衛生間,開始幹嘔。
羅冬,她的羅冬,怎麼能被這種人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