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白在議事廳的後邊又挂了一個泡泡,用作她和江遲的臨時住所。
來了這邊也有兩天了,江遲忙着和月它們商讨新的法律,打算根據江禾的版本去更新升級。
挂了一團的黑色晴天娃娃非常有用。
海裡面安靜極了。
山白自己一個人,浮出海面。
殷紅的圓月立在半空中,像是一個沉默的黑洞,無聲卻詭異。
不管是從哪一邊,都可以看到。
山白緩慢地眨了下眼,眼皮擡起的瞬間,瞳孔變成了同樣的嫣紅。
視角轉變,她看見了自己,黑發紅眸,膚色如玉,在圓月的陰影下,像是一個潛伏在深夜的海妖,随時會掀起波浪。
她還看見了集團正在驅趕着人類進入地下,人們蜷縮着脊背,手腳上都戴着沉重的鐵铐,他們的表情麻木,眼神失去了光亮,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再也不見平時的體面。
而在隊伍的不遠處,街道上躺着很多具被爆頭的死人,警衛員正在用拖車運送屍體。
向潔的體内還有一顆小黃豆,在山白上線的那一刻,她感應到了,仰頭望向頭頂碩大的覆蓋了天空的月亮,提起嘴角沖搖了搖頭。
早前就聽到了風聲,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向潔和弟弟的恩怨還沒有結果,而富哥和鄭郝内心深處也有着不為人知的秘密,借着斂财的外殼,要去處理。
餘光留意到向潔的舉動,站在前面的富哥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示意她快跟上。
向潔微笑告别,回過頭跟着他們向地下走去。
山白再次眨眼,恢複了黑眸。
她沉下身回到海底,江遲傳來消息:旺财找到了。
在一個小小的細長的山洞裡面,攤着一張面餅,就是旺财本财。
那日它奄奄一息被山白送進來。
剛冒頭,就發現一群冥河水母正圍成圈,等它。
旺财怕啊,強打起精神,嗖的一下就跑。
這下熱鬧了。
它就像是一個足球,被冥河水母隊的運動員們争搶,想要身寸門。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
折騰好久,旺财最終還是落了網。
本以為會迎來一頓酷刑,沒成想,它們把旺财抓住确認是個活物不是機器之後,就扔進了下方海域的一條深谷裂縫。
那裡有很多怪物。
長着兔耳朵的的海龜,身子縮進了殼裡,耳朵還露在外面。
三頭的黑蛇傻不愣登的豎在那,眼珠轉尾巴就不轉,尾巴轉,眼珠就呆住。
還有綠色的帶魚,一大長條跟個海帶似的。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
旺财這才意識到,它被當做實驗品扔進垃圾堆了。
還好,還好它長得醜。
雖然它不認為自己醜,可是山白說它醜,它隻能被迫承認自己醜。
旺财現在腦子好用了,發現自己沒有危險之後,就開始試探這些怪物的實力。
它采用最簡單最原始的方法,湊到海龜面前,揪了一下它的兔耳朵。
海龜慢騰騰地從殼子裡鑽出頭來,長長的兔耳朵随之豎起來,幾乎占據了整個腦袋,顯得十分滑稽。
綠豆大的眼睛傻傻地盯着旺财,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不知怎麼,旺财突然渾身不舒服,這種感覺它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身體裡面好像堵了一個氣球,很脹。
這讓它失去了打架的欲望。
在這裡休息一段時間後,旺财的身體恢複了健康,于是浮上去,想偷溜着轉轉。
結果它後邊跟了一串的尾巴,吓也吓不走。
沒辦法旺财隻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帶着一群小怪物躲避着水母,原以為這一群小怪物是想跑,誰知它們隻是在找東西吃。
奈何這片海域幾乎沒有别的生物。
旺财看不下去,便把它們堵在深谷裂縫裡,揮舞着觸手恐吓它們不要出去。
然後自己再飛速地跑出去,貼在石頭上行走,去冥河水母的地盤偷食物,來喂養這群小怪物。
它一定是被下毒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每天都在忙活着當一個飼養員,導緻山白來了它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偷東西被發現了。
直到。
逃跑的時候被江遲踩到了腳底下。
江遲皺着眉頭拍了拍旺财身上的土,不解:“你跑什麼?”
蹲在江遲的肩上,旺财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其實很尊貴,唉,被山白打壓久了,都忘了這事兒了。
委屈的旺财沒有忘記那群可憐小怪物,它底氣不足地跟山白請求:“可不可以養?”
山白挑眉,笑了:“真是成長了啊。”
也沒什麼不能養的,山白吩咐它:“要養你就要盡心盡力,它們做了錯事你擔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