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去考慮。”山白說完,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情:“這位,是江遲。”
她提高音量:“隻要我在的一天,你們就務必要承認他的地位,冒犯他就等同于冒犯我。”
江遲瞳孔微震,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擡手微微鞠躬,語氣不卑不亢:“我是江遲,江禾的後人。”
冥河水母們連忙模仿江遲的動作,頂着水母的外表回了個禮。
山白的意思非常明确,她要的是徹底的臣服,若是連她身邊的人都不放在眼裡,又怎麼會真心聽從于她呢。
沒有族長誅殺族人的先例,那她就開個先例。
從此之後,一切依法,再無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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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正在重歸正軌。
有許多的冥河水母走出家門,浮到海面上遙望對面。
也有很多的冥河水母們正在搬家,借着新族長這一把火,漲了志氣,卷着自己的泡泡就去找朋友了。
地盤不再按照原本的宗族勢力劃分,志趣相投的冥河水母們會聚集在一處,并且都在興奮地想要把環境改造得更漂亮。
甚至出現了一個小集市。
大家以物易物,把自己不需要的東西自由交換。
海裡變得熱鬧起來。
如同一個垂死的病人重新煥發生機。
山白站在議事廳,終于明白為什麼很多掌權者總是站在高處。
原來,這是一種仁慈。
從來都有階級,從來都不公平。
如果她走下去,反而會讓族人感到拘束,變得不自在,她隻有保持着大家心中的刻闆印象,才會換來族人歡樂。
所以,這也是一種悲哀。
好在,山白不在乎,有得有舍,她有自己的歡樂。
突然,山白注意到一隻小水母正在向她揮手。
珍珠?
那隻養了個海蚌,叫圓圓的珍珠。
山白記得它好像去跟月一起住了,正想着,珍珠忽然跑過來,觸手掄得飛快。
“族長大人,今天大家都很高興。”它的語調很輕快。
“是嗎?”山白反問。
珍珠回答:“是啊,是啊,有很多的哥哥姐姐都在聊天,它們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機會碰面了。”
珍珠繼續說道:“以前長老們是不允許孩子脫離父母的,也不允許我們私下聚會。”
見它話這樣多,估計這幾天過得很不錯。
珍珠藏不住心思,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聽說,聽說我有一個哥哥被送到了那邊……”
這個事情啊……
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山白告訴它:“你哥哥死了但又沒死,在以一種特殊的形态活着,将來你長大了,有本事了,說不定就能給你的哥哥尋找到另一種活法。”
“那,我可以去看它嗎?”
“當然可以,隻不過還要再等一等。”山白眼底閃爍,“快了,決戰的時刻要到了。”
珍珠有些激動:“我們真的要把人類趕出去了嗎?”
山白搖搖頭:“把壞人趕出去,把想要合作的人留下來。”
“為什麼,秘海不是我們的家嗎?”珍珠不懂,為什麼還要跟人類來往。
“若是把所有人趕出去,就又走了老路,但是你放心,我們是秘海的主人,要歡迎外面的人類帶來新鮮的想法和技術。”山白摸了摸珍珠的傘,“等一切都平定了,你們每一個都必須去人類的世界看看。”
珍珠仍然疑惑:“人的壽命那麼短,能有什麼好呢。”
山白笑了:“人的個體壽命短,但是社會曆史要比冥河水母的長多了。正因為知道自己的時間有限,所以他們會在這短暫的一生裡面發光發熱。”
“好像是這個道理……”珍珠似懂非懂。
冥河水母的壽命綿長,養成了很多倨傲的性子,從來不把幾十年的時間放在眼裡。
可滄海桑田,朝代更疊。
沒有競争就沒有進步,落後就要挨打。
秘海必須要秉持着開放的态度,去擁抱外面的變化,學習人類的優點,隻有這樣,才不會在遇到風浪的時候,束手無策。
好在一切都還不晚。
隻要有行動就不晚。
“你的圓圓呢?”
“我怕它害怕,就放在月那裡了。”
山白勾了勾嘴角:“以後就不用害怕了,秘海将來會有很多有趣的生物。”
她想要借着秘海的特性,養殖一些人類社會中瀕臨滅絕的,不适應地球氣候的生物。
當然,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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