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瞪大雙眼,身子從櫃台上探過去,想要從眼前的姑娘身上找到故人的影子。
最後,徐廷不得不承認,眼前姑娘和陳南鶴大夫最相似的就是那一雙明亮,仿佛對一切洞若觀火的眼睛,叫人不敢随意欺瞞。
唯一可惜的就是陳大夫英年早逝,令人遺憾。
很快,徐廷收拾好對故人的懷念,兩眼放光地看着陳茵,追問道:
“剛剛…剛剛姑娘你說是前來為醫館購買藥材?敢問……”
他的腦海中逐漸升起一個不敢置信的猜測,但忐忑的背後卻是他暗藏的期待,期待眼前之人追随其父的一顆懸壺濟世之心。
陳茵點點頭,目光澄澈,語氣輕緩地說:
“沒錯,我準備重開父親的惠民堂,繼續為鄉親們診脈治病。”
跟着陳茵一同進門的吳秋豐、吳文博父子兩人,似乎是擔心對方不相信,跟在後面補充說明。
“我們家茵茵可是旭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從小就跟着我小姑父背什麼…湯頭歌之類的醫書,醫術了得。”
話音落下,兩人齊刷刷豎起大拇指。
雖然兩人并未見過陳茵治病救人,但并不妨礙兩人無腦推崇她的醫術。
徐廷一聽,立即意識到兩人誤會了,連忙從櫃台小跑出來,連連擺手。
“哎呀!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如果不是陳大夫,估計我父親早就……”
說到傷感處,他停下不語。
片刻後,徐廷揚起熟悉的笑臉,解釋道:
“陳大夫之前在我這裡買藥的時候,可是沒少說自家的女兒天賦出衆,想來陳茵姑娘也沒辜負陳大夫的期望。旭華大學的醫學專業可不好考,走出去各個大醫院都是搶着要的。”
“現如今和陳大夫一樣,願意回到鎮上開醫館,真心令人傾佩。”
說着,徐廷朝陳茵拱手見禮。
“您客氣了,病不擇人,無論身處何地,都是一樣的治病罷了。”陳茵再次給出相同的答案。
聞言,徐廷更是眼睛閃閃發光地看着陳茵。
“話不多說。今日是特意來買藥的,不知徐叔能否領我們去看看其他藥材?”
“當然可以!請。”
正事不能耽擱,徐廷立即解開腰間的鑰匙,領着三人往後面的倉庫走去。
裡面保存的都是上一等的好藥材,擺在外面吃灰,他可不舍得。
原先吳秋豐和吳文博兩人還不明白為什麼陳茵要說外面的藥材一般,一進庫房,兩人瞬間被各種藥材混合在一起的濃郁氣息震驚。
兩人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琳琅滿目的藥材,尤其是珍貴的人參、鹿茸、靈芝都擺放在一起,兩人的眼珠子都快無法控制。
陳茵簡單掃了一眼,随手撿起一片杜仲,觸、嗅、觀,滿意地點點頭,品質上佳。
随即,她将準備好的藥材名錄從包裡掏出來。
“徐叔,這些是我此次需要購買的藥材和數量,不知道準備起來要多少時間?”
徐廷接過紙張,仔細看了幾遍,裡面記錄的藥材數量不多,但是種類不少,準備起來要花上一點時間。
他閉目思索一秒,唰地睜開眼,雙眼放光地看着陳茵說:
“最快也要一天的時間。”
聽到這個時間,吳秋豐頓時松了一口氣。
心想:隻用在市裡待一晚,這下子可以少花不少錢。
陳茵卻驚訝地看了一眼對方,要知道她給出的種類可不少,找出來都是一樁麻煩事,時間怎麼會這麼快呢?
還沒等她開口詢問,徐廷率先将自己的請求道出。
“隻是,我這裡有一個不情之請。”
“徐叔有事直說即可。”
“是我的兒子,自從被診斷為膽囊炎後,西醫也治了,中醫也看了。可是快半年過去了,現在還是肚子隐隐作痛,吃不下東西,都快瘦成人幹了。要是陳大夫還在……”
說到最後,徐廷聲音哽咽,眼眶泛紅,一股傷感酸澀的氣息萦繞在周身。
“所以想請小陳大夫幫忙看一看,到底是哪裡沒有根治。”
吳秋豐和吳文博一聽,都不免被觸動,眼神期待地看向陳茵。
有病人求醫,陳茵自然是不會拒絕。
她對着徐廷乞求的目光點頭應允,“徐叔客氣了。隻是不知道在哪裡看診比較方便?”
一聽這話,徐廷高興地露出花牙子。
“好好好!去我家吧。說句厚顔的話,算起來我們兩家也是故交。我爸若是知道陳大夫的女兒上門,我不請你回家坐一趟,肯定是要好好罵上一頓。所以,我想請世侄女家去,做客的同時幫忙看病。”
對于父親交好的人,陳茵秉着信任的原則同意。
“世叔客氣,您請帶路。”
徐廷聽到陳茵接納自己的話語,更是高興,手舞足蹈地快速往回跑,出門引路。
這下子他店也不樂意開了,帶着陳茵三人,坐着自家新買的小轎車回家。
坐在車上,吳秋豐和吳文博坐立難安,期待又擔憂地看着車内的一切,生怕自己弄壞昂貴的小轎車。
同時,兩人也對徐廷的實力再次刷新認識,心想:賣中藥材竟然如此掙錢!
緊接着兩人崇拜地看着面容平淡的陳茵,感歎道:外甥女/表妹可真是穩重。
實際上,小轎車對陳茵而言也是新奇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