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湘下意識地将裝有藥包的手袋往身後藏,垂首低眉地看向父親——楊光祖。
“爸。”
楊光祖依舊闆着一張臉,一臉不滿地說:“下班就趕緊回家!難不成還讓長輩等你吃飯?”
“我知道了,把東西放好我就馬上來。”
說着,楊雲湘飛速打開房門鑽進去,再次把門外的楊光祖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等到楊雲湘再次出現在人前,餐桌上的一群人早已經開飯了。
對這一切,她早已經司空見慣,找到自己的位置,直接坐下吃飯。
餐桌上,母親再次議論起楊雲湘的婚事,小叔楊光耀也跟着附和。
楊雲湘一邊羞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一邊滿懷期待地惦記帶回來的中藥。
*
或許是第一個病患的到來打破了惠民堂的沉寂。
翌日一早,陳茵迎來了一位新的病人。
吳冬梅一看見對方,立即上前打招呼。
“民強她媽,你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我們家茵茵醫術了得,讓她看了保管好。”
“來來來!快坐下。”說着,她直接将人按在凳子上。
敢在上午一開門就造訪醫館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麼臉皮薄的,呵呵一笑,順勢落座。
王春花一雙銳利的眸子往陳茵身上掃了好幾眼,似乎是在确定吳冬梅說的是否為真。
但她想了想自己的身體,下意識抿緊嘴唇,眼珠子不停轉動,不發一言。
陳茵為什麼想成為醫者,不就是看多了女子生病不敢看男大夫嗎?
為此,絕大多數的女子患有疾病,隻能苦苦熬着。
看着與昨日病患相同神色的患者,她立即明白了對方的顧慮。
随即,陳茵像是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扭頭看向對面的櫃台,開口道:
“媽,前些日我給外婆做的人參養榮丸已經做好了,你去外面看看有沒有村裡人路過,幫着帶回去。”
此言一出,吳冬梅瞬間站起身,絮絮叨叨地說:
“人參做的玩意,怎麼能輕易讓外人帶走?還是我去看看你舅舅他們有沒有人來街上,實在不行去學校找你青鸾表妹帶回去也行。”
話雖如此,吳冬梅的步子還是下意識地朝着門外靠近。
這一刻,王春花似乎明白了什麼,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茵茵,你這個大夫還挺像樣。”
“嬢嬢,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盡管大方說出來,我才好依病開方。”
陳茵神态自若,語氣中帶着讓人安心的堅定。
王春花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她咬了咬嘴唇,有些難以啟齒地張了張嘴。
但看着陳茵周身讓人信服的氣息,以及僅有兩人所在的空間,她努力沖破心中的枷鎖,聲音幾不可聞。
“我身下不舒服,最近隐隐約約還有一股怪味。”
說到這裡,王春花再次合上嘴巴,不肯多說一句。
如果不是陳茵聽覺敏銳,可能都聽不清楚對方說了什麼。
其實在對方進門後,她就已經聞到一股若有似乎的腥臊氣息,應當是尿騷味。
不少女子在生兒育女後,無法休息,加之連年生育,都會有此情況。
而眼前的人,除此之外,還增添了新的病症。
王春花止住聲音後,曬黑的一張臉泛起紅暈,再也不敢直視陳茵的視線。
明明說完還不到五秒鐘,她卻感覺過了很久,倉皇地補充道:
“茵茵,你隻要幫我把怪味除去…不不不…掩蓋就行,不是說很多中藥都有難聞的味道嗎?随便給我開一點就行。”
或許在王春花看來,自己是在給陳茵行方便,但作為一位大夫,陳茵絕不可能敷衍了事。
“嬢嬢,您别着急。您既然來看病,就是信任我。”
在陳茵懇切的語氣下,王春花的理智回籠,不好意思地沖着陳茵笑了笑。
接下來,兩人的對話和緩很多。
“最近睡眠如何?”
“房事頻繁嗎?”王春花驚訝地張大嘴巴,整張臉像是被燙過似的,紅得冒熱氣。
但面對陳茵平靜的眼神,她還是羞澀地将實情道出。
……
“請将手腕放在脈枕上。”
“換另外一隻手。”
……
經過詳細的診斷,陳茵已經對病人的情況有了診斷。
王春花由來已久的尿騷味,都是因為生育帶來的影響,加之沒有條件修養,就一直忍耐到現在。
但近期情況突然惡化,是她男人回來,病因應該在對方男人身上。
對此,陳茵給王春花開了對症的内服方劑和坐浴方劑。
不過要想徹底根治對方,最重要的并不是吃藥,而是其他。
在起身包藥前,陳茵語氣嚴肅地說:
“你這病要想再不複發,吃藥期間,房事必須停止。往後,進行房事,也必須清洗幹淨。你的病,乃是外物引起的。”
王春花實在是不明白,陳茵一個沒結婚的小姑娘,嘴裡是怎樣吐出那兩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