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
自從何須同意自己參加學院區的發布會後,這兩天宋時羽一直處于一種微微亢奮的狀态。
她原來隻能無能地恨着這座城市的不公。但現在,某種意義上,自己終于找到了反抗這座城市的辦法。
另一方面,這也是自己第一次和何須并肩作戰。
這種亢奮似乎帶着宋時羽回到了三年前。自己隐隐又找回了曾經作為新星殺手時的肆意和銳氣。
所以現在即使是深夜,宋時羽仍舊待在這次演講的場地,學院區學術廣場的會堂。
礙于自己的殺手身份,以及擔心碧火組織有所懷疑,宋時羽盡量避免着自己出現在鏡頭裡。在和何須共同商議後,她決定在本次發布會擔任安保人員。
宋時羽來回來去地觀察整座會堂,思考着如果自己作為刺殺女競選者的殺手,會從什麼地方下手。
整個會場一層共有四個出口。南側大門,東西側門,以及北面演講台後供人出入的工作人員通道。
二層則是兩個出口,與一層的東西側門相連。
在這種小型的,偏封閉型的空間裡,目标人員站在演講台前幾乎處于不移動的狀态。殺手需要一擊即中,然後借由人群的躁動第一時間逃走。
如果是自己的話,應該會選擇中遠距離射殺。
想到這裡宋時羽走上舞台,站到演講台旁。
台下密密麻麻一排排的紅色座椅,無聲地看着台上的女殺手。哪怕此刻沒人在台下,宋時羽仍舊感到一陣眩暈。
天殺的,如果是自己的話,被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肯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呦?我好像見過你。”
場下忙碌的工作人員注意到了這個竄上台的女殺手。何須團隊的安保隊長眯起眼睛打量起宋時羽:“上次發布會你是不是跟暴丨恐份子打起來了?”
宋時羽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真不錯。要是何議員的支持者都能像你一樣,我們每次也不會這麼提心吊膽。”隊長的狀态看起來有些疲憊,但也習以為常。
支持者?
宋時羽再次聽到這個稱呼時,竟然沒有了下意識反抗的想法。
她已經在無形中承認了何須對自己的影響。
就連自己身上穿得都是團隊作訓服,左邊胸口處有着何須親手設計的标志。
“隊長。”宋時羽叫住了台下的男人。
“明天我們可能要主要搜查一下入場人員的随行物品,尤其是尺寸超過30厘米的物品。”宋時羽交代着自己的分析,“排除一下中遠距離射殺的可能。”
宋時羽頓了頓接着補充道:“另外,尤其要重點關注戴眼鏡的入場人員。這種場合下的中遠距離射殺,肯定需要護目鏡來屏蔽燈光的幹擾。”
男人驚愕與贊許的目光被宋時羽無視掉。她在思索着會不會,假想中的敵人會不會選擇其他的可能。
不能漏過任何一點可能。
宋時羽再次跳到台下,一趟一趟地在會場内巡視着。絲毫沒注意到角落處的何須全程觀看着她的行動。
她很細心,也很專業。何須在心中對女殺手的業務能力表示高度認可,如果宋時羽不是那個特殊的覺醒者,或許兩個人可以成為很好的合作夥伴。
沒有如果。
何須輕歎,壓下心事轉而繼續投入工作中。
直到夜色漸濃。
......
發布會當天,清晨。
宋時羽很早就醒了,或者說她壓根就一夜沒睡。
她其實昨晚就想找找何須聊聊,但是又擔心打擾何須休息,隻能硬生生抗了一宿。
習慣于生活在地下的野狗。聚光燈環繞的地方對她來講,曾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美麗新世界。
但是這次她卻主動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飛速下床,洗漱,穿戴整齊。
在開門離開之前,宋時羽回身看向桌上的袋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走了一件東西。
下樓。何須仍舊先自己一步,安靜地坐在餐桌邊等着自己一同用餐。
“怎麼,你看起來好像比我還緊張?”何須看着宋時羽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
“沒有,就是沒休息好。”宋時羽打了個哈欠,試圖糊弄過去。
一向胃口極好的宋時羽,今天隻吃了一片面包。
何須沒有挑破,隻是慢悠悠地用餐。直至兩人一同出門。
一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