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頭直直地朝着兩人沖過來,帶着火光沖向何須的眼睛。
她剛想出聲提醒,卻發現宋時羽仿佛身後長了眼一樣,不需要過大幅度的輾轉騰挪就可以躲過呼嘯的火箭。
“别追了,太危險了。”一個幫派份子攔住了同伴,“你知道深處有着什麼。”
顯然宋時羽沒聽見這句話,她還在自顧自地奔跑着。
“他們沒再追了。”何須輕觸宋時羽的臉頰,像是在獎勵追回飛盤的狗。
“呼...”宋時羽終于停下腳步,開始劇烈地喘息。
“或許你該把我放下來了?”何須試探性地詢問停下的宋時羽,激烈的奔跑好像把她的大腦跟着甩了出去。
宋時羽從怔愣中回過神,意識到此刻自己還在抱着何須,連忙将她放在地上。
“你是不是...扭傷腳了?”宋時羽看着何須輕輕觸地的右腳,沒等呼吸完全均勻就開口詢問。
“嗯。不過不礙事。”何須輕描淡寫地說,但是擰成一團的眉毛卻出賣了她。
宋時羽撇嘴。何須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但這樣的她或許在藍茵城還能讓自己相信。
但這裡是虹港,她已經幾次察覺出女政客強硬外表下隐藏的情緒。
“扶着我吧。”不經同意,宋時羽就将何須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身上。
女政客的臂膀隐隐有些抵抗的力道,但當宋時羽用更加強硬的力氣将那條胳膊按在自己肩頭時,那種抵抗最終變成了順從。
偶爾還是得來點硬的。宋時羽暗戳戳地想。
兩人終于騰出時間,打量着地底世界。
比起印象中的下水道,宋時羽覺得這裡更像是一座地下監牢。石制高台被中央的水流一分為二,又被一扇扇鐵栅欄門切割出了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
如果不是腥臭的味道時刻在提醒着自己,宋時羽差點以為自己是來劫獄的。
“咱們該走哪個方向?”宋時羽一時間也分辨不出東南西北,她俯身查看水流的流動,試圖分辨兩人面對着的是哪個方向。
“我猜測還要往深處走。”何須給出了她的分析,“這裡是排水渠,按理說除了水以外什麼都沒有。我們可以留意一下地上的腳步和生活垃圾。”
因為何須的傷勢,兩人的行進速度變慢,但這也給宋時羽的觀察留出足夠的時間。
确實有着新鮮的腳印,隻不過很雜亂,看上去絕對不止一個人留下的。
宋時羽凝神,努力跟着腳印往深處走。
直到腳印消失在一道暗門之後。
宋時羽猶豫着要不要敲敲門。
咕咚。
不知是哪裡的暗湧沖破了出水口,一陣巨大的水流帶着轟鳴聲襲來。
宋時羽一驚,手臂無意識地觸碰到暗門上。
不等她反應,暗門便悄無聲息的打開一條縫。
來自未知的危險預感直沖沖地占據大腦,激起宋時羽一身雞皮疙瘩。暗門裡黑洞洞的,似乎連空氣被吞噬。
沒有任何動靜。
宋時羽與同樣有些怔愣的何須交換了一下眼神。她示意何須後撤,接着把後腰處的短刀拔了出來,随後深吸一口氣,咬牙一把将暗門掀開。
嗖,兩道暗箭射了出來。
這兩道暗箭的角度極為刁鑽下流。好在宋時羽有所防備,提起短刀将暗箭劈開。
下一秒。
一聲暴呵從門後傳來,震得宋時羽耳膜都在作痛。
同樣撲面而來的還有一把帶着血腥味的砍刀。
宋時羽下意識提起武器格擋。但不幸的是,面對着帶着十成十力道的砍刀,她的短刀如同爛泥一樣被輕巧地削成兩半。斷掉的刀身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接着深深地紮在地面上。
宋時羽來不及反應,對方的刀刃幾乎快把自己鼻尖上的冷汗削成兩半。
巨大的求生本能驅使着宋時羽逃離。渾身肌肉瞬間緊繃,強大的腰腹肌群将她的身體快速放低。
接着小腿蹬地發力,把自己狼狽地甩出刀刃的劈砍範圍。
出手就是殺招,對方顯然不是一般敵人。
幾乎是同一個呼吸,巨大的砍刀又一次朝自己橫砍。宋時羽來不及擡頭,率先伸出手掌,咬牙朝着砍刀的主人噴出一股火流。
火流帶着黏着熾熱的紅色撲向對方,卻被翻起的刀花劈得四零八落。
“住手!”
何須的驚呼聲響起,宋時羽終于有機會擡頭直視對方。
比火流更為鮮豔的,是對方一頭火紅色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