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須的驚呼,火紅頭發的女人終于停下身形,一臉詫異地看向兩人。
“别打了,易叢珊。”何須的聲音染上一絲急切。
“何須?”剛剛還滿臉殺氣的女人此刻卻變成了一臉驚喜,“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忒休斯告訴我的。”何須嘴上跟易叢珊聊着,身體卻一瘸一拐地走向宋時羽,将她從地上扶起,“你下手也太重了。”
“我沒事。”宋時羽生生将喉頭的腥甜咽了下去,沒等何須彎腰來扶便自己站了起來。
“最近惹了點小麻煩,防備心比較重。”易叢珊心虛地笑着,手上做了個跟着來扶的動作,實際腳下卻根本沒挪窩。
她倆都在記仇。
宋時羽被易叢珊劈砍的力道震得虎口發麻,胸骨也跟着隐隐作痛。幸虧有忒休斯的粘合劑,不然光吃下易叢珊的第一刀,自己胸口的阻魔金估計就要被震飛出去。
而易叢珊同樣被宋時羽最後噴出的火流搞得膽戰心驚。幾滴岩漿穿透刀花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灼燒感帶來的疼痛讓她的額頭滲出薄汗,她卻選擇咬緊牙關死扛到底。
何須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中極其細微的不對勁兒。
“這位是宋時羽,忒休斯應該和你介紹過。”何須向雙方介紹着,“這位是咱們要找的易叢珊。”
雙方不語,隻是點頭示意。
不知為何,何須此刻突然覺得自己像是拳台上互相介紹雙方選手的主持人。
接下來是什麼環節?互相放狠話嗎?
比起腳踝的脹痛,何須現在覺得頭疼占據了上風。
“進來說話吧。”易叢珊率先打破了沉默,“外邊有點危險。”
說罷,她重新鑽進暗門中,示意兩人跟上。
宋時羽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她的腳步,而是回頭看向何須,接着把手伸給對方,讓她扶着自己行動。
何須眼眸微閃,不動聲色地享受着宋時羽的“服務”。
暗門後,又是另一座小世界。
這裡看上去像是一個地下避難所。由木頭和石闆組成的一個個小小的隔間,雖然看上去仍然有些像牢房,但是不同的擺設讓整體風格顯得更加溫馨和自在。
中間處則是一個巨大的火盆,承擔着提供光照和驅趕潮濕的作用。牆上的通風口傳進來的潮濕海風,經過火盆的炙烤後變得幹燥舒服。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甚至還有爐竈,雖然簡陋,但是仍在冒着騰騰熱氣。
宋時羽環視避難所,這裡大概有着十幾個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偶爾有目光飄過,觀察着兩個來客。
如此逼仄的環境,倒是被收拾出一副粗犷卻自在的氛圍。
看來不應該用“地鼠”來形容她。宋時羽默默地想着。
“坐吧。”易叢珊走到火盆旁席地而坐。
“你到底惹了什麼麻煩?”何須剛坐下便開口詢問。
“長話短說,我給我們野草幫老大的眼珠子戳瞎了。”易叢珊好似心虛一般轉頭不看兩人,隻是安靜地凝視着火焰。
“怪不得外面都在找你。”何須饒有興緻地看着易叢珊,“把你們老大周野戳瞎了,他肯定不會放過你。”
“怪不得我聽說虹港最近比較動蕩。”宋時羽突然插話進來,根據現在的情況,自己顯然不應該擺出一副座上賓的樣子。
“唉,虹港亂套了。”易叢珊的目光轉移到兩人身上,“周老大也不知道被燃燒幫灌了什麼迷魂湯,一門心思要跟他們搞什麼‘合作共赢’。”
“他們的合作無非就是針對藍茵城,或是針對我。”何須輕笑。
“對,自從執政官競選的消息流入虹港以後,燃燒幫就跟吃了什麼猛藥一樣,瘋狂想搞事!”
易叢珊氣憤地拍了一把大腿,但卻沒有想象中的痛感。她低頭一看,原來自己拍在了何須的大腿上。
紅發女人讪讪地收回手,撓撓下巴,裝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
何須平靜的外表終于繃不住了,臉色開始肉眼可見地變黑。
宋時羽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變。但她心裡又有些想笑——怪不得忒休斯每次提到易叢珊都是咬牙切齒的,這個人确實有點...跳脫。
“先說重點吧,你有關于中立魔方的消息嗎?”何須忍了幾忍,終于點出正題。
“有!這個忒休斯特别囑咐過我。”易叢珊清清嗓子,換上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首先,你們知道中立魔方為什麼叫‘魔方’嗎?”
看着無動于衷的何須,她轉頭把視線落在眼裡有一絲好奇的宋時羽身上。
“因為它碎了,碎成五片了。”易叢珊伸出五個指頭,接着開始挨個掰着數,“兩片在野草幫,兩片在燃燒幫,一片在巫毒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