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男人伴着篝火,面朝窗外而立。
他是誰?
袁離隻能聽見聲音,但這聲音好生耳熟。
在安靜的室内,聲音遠不像室外那般不清晰,反而男人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都真切地傳入她的耳中。
她擡起窩在沙發角的頭,翻身觀察男人。袁離的頭歪在沙發邊,男人在她眼裡是斜着的。
察覺來者是誰,她一個機靈坐起,滿臉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楚介笑了,像是聽到莫大的笑話。
“我把你帶回來,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還在質問我?”
眼看着袁離眼裡的神色突變,嘉木才慢悠悠地從廚房裡端出紅糖水。他的臉上還是依舊地笑,手裡的動作卻是袁離不接就不放。
袁離眼神駐留在嘉木臉上,想要聽他的回答。
袁離不接紅糖水,
嘉木動作不結束,
二人僵持不下。
最終還是嘉木敗下陣來,他了解她的個性,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
袁離聽清來由,心裡五味雜陳。也不知怎的,她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沒讓她想好給楚介的回複,下一秒,小腹傳來的陣痛才讓袁離發覺,原來不止小腿受寒。
……
何疏月雙手環在男朋友的脖子上,面朝後,視線落在一個倒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她内心預感不好,首先叫停了張木栖。
楚介見後面兩人停下腳步,原不想等待,奈何被她的一句,“有人倒地了!”吸引。
他順着何疏月的視線,向後望,大緻一眼掃過去,又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少了袁離。
後方路過的路人大喊:“有人倒地了!”沒意識到的幾人,還愣在原地。隻見楚介脫下外套,向那人跑去時,才反應過來。
他把外套蓋在袁離的上半身,單手伸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換了幾聲她的名字。袁離悶哼兩聲,算是回答。
随即,楚介将她的身體放平,緊貼地面,兩隻手小心翼翼的在其口袋中尋找常備藥物。可惜他一無所獲,想應該不是疾病突發。
楚介确認無誤後,準備起身,周圍的圍觀群衆增添了許多。圍觀群衆都露出打量的神情,有些想上手救助卻無可奈何,有些隻當是旁人與自己無關。
但有一人,很奇怪。他看這人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老病症了,帶回去安生休息即可。”說完轉身離開了。
老病症?如果是老病症,那她應該随身攜帶常備藥物,怎麼可能口袋空空?如果是老病症,又怎麼可能天天抽煙?
楚介找不到其他答案,隻好裹緊他身上的外套,将人抱了起來。緩緩向前走,直到遇見匆匆趕來的嘉木。
長挂笑容的嘉木,在此刻也皺起了眉頭,深吸一口氣。他的眼神落在他懷裡的女孩身上,并擡起自己的兩隻手,示意楚介将袁離給自己。嘉木為了讓他放心,又朝他點了點頭
事情落下帷幕,張木栖抱着何疏月回了客棧,嘉木則臨近客棧時,拐進了一條小巷裡。楚介思索再三,決定跟上去,奈何彎彎繞繞,一時間竟更丢了。
他原想着轉身離去,面前突然閃現嘉木陰郁的臉,“你跟蹤我。”
楚介有些不悅,沒跟他計較,“我來關心病人的。”
“你是醫生?”
楚介:“不是。”
“那你跟着我幹什麼?”
楚介回:“對我發現的病人負責。”
嘉木沉默,允許楚介跟在自己後面。嘉木先前想是罵他兩句,讓他自己回去,現在想了想,這是碰到了硬茬,與其這樣杠下去,倒不如快點帶袁離回去。
她無意識地呢喃,身體縮了縮。察覺她的不舒服,也沒管楚介有沒有跟上來,便加快了腳步。在一棟小小的房子面前停下,房子沒有像周圍房子那樣貼了對聯,挂了紅燈籠,有過年氣氛。
反之,什麼都沒有。嘉木在門口徘徊幾圈,楚介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鑰匙,開了門。進屋,裡面也一樣。
“你随便坐。”嘉木将她放在沙發上,雙手小心翼翼的抽離,替她将碎發挽在耳後。
嘉木轉身朝另一邊的房間走去。
他趁這個機會環視屋内。屋内的牆漆是白色的,櫃子上沒有刻闆印象裡小女孩該有的擺件,沙發上也沒有奇異抱枕,可以用兩個字形容“單一”。
在他收回視線的一瞬,在電視機台上發現一個被倒扣着的相片。楚介走過去,掀開相片。
照片被人為撕碎後又小心翼翼的粘起來,放進相框内。可惜照片沾了水,又因為是後來拼的,根本看不清照片裡面的内容。
此時,沙發處傳來翻身的動靜。
嘉木端着水杯,再次遞到她面前,“喝點,暖和。”
夜裡的寒冷不比下午,她長時間穿得單薄,又伴随着痛經,喝點紅糖水對她沒壞處。
袁離挪開放在楚介身上的視線,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溫度剛剛好,不涼也不燙,是能夠入嘴的溫度,看出來倒水人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