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從南方空運回來的荔枝,剛剛解凍,還冒着涼氣,色澤豔紅個個飽滿,盛放在果盤裡,上面還帶着水光。
岑嶼遠沒有讓柳姨多拿,隻是一盤,他坐在白霖身側,給還泛着涼意的荔枝剝皮,這荔枝汁水豐沛,香甜的液體順着骨節分明的指尖滑落。
眼裡有活的白霖抽出一張紙,幫忙擦拭。
岑嶼遠把光滑的荔枝果肉送到白霖唇邊,手也沒有離開,而是蜷縮着準備接過果核,“裡面的果核,吐出來。”
他垂眸看着第一次吃荔枝的白霖亮晶晶的眼睛,荔枝香在兩人之間蕩漾着暈開。
紅豔豔的舌尖推着深褐色發黑的荔枝果核吐出來,穩穩落在寬大的掌心,濕潤的觸感傳來時岑嶼遠的視線還停留在他的唇上。
白霖下意識地舔舐過唇峰,為形狀姣好肉嘟嘟的唇渡上一層光。
美人就該吃荔枝。[1]
岑嶼遠滿腦子都是這句話,手上的核被丢進垃圾桶,從桌面上又拿起一個圓滾滾的荔枝,動作流暢地剝皮。
柳阿姨把晚飯端到餐桌上,看到岑嶼遠手裡的果核十分震驚。
她從前就在老宅待着,從來沒見過岑嶼遠對什麼人或事情如此上心。
從小就對家人感到陌生,好像連哭都不會的孩子,現在竟然開始不太熟練地照顧起人,還能看到他身上浮現出的責任感。
這是從前的岑嶼遠從未表現出來的。
他剛出生時就比别的孩子安靜,眨着一雙眼睛看人,不哭也不笑。
隻有餓極了才會撇起嘴巴嚎兩嗓子,每次都是意思意思就停了。
後來還是老爺子養在膝下,一點點把他養的像個正常孩子,知道喜樂,明白責任。
隻是大多時間情緒都比較平淡,沒什麼起伏。
想到這裡柳阿姨對白霖的喜歡更上一層樓,樂呵呵地招呼着兩人快點吃飯。
這幾天的晚飯從來沒有重樣過,是岑嶼遠交代好的,先把柳姨的拿手菜都做一遍,觀察白霖喜歡什麼口味,再遵循白霖的口味更改菜式。
整盤白灼蝦都是岑嶼遠剝好後一顆顆放進白霖碗裡,盯着人吃下去。
發現白霖吃不下了才轉而送回自己碗裡,毫不嫌棄地吃掉。
把在廚房偷看的柳姨看得恨不得立刻給老宅打電話告訴夫人,少爺真的長大了。
晚餐結束後,柳姨拿出一盒在家烤好包裝好的餅幹,下午放在房間忘記拿出來,現在才想起來遞給白霖。
她溫柔地交待白霖,“這個是阿姨自己做的,可以帶去機構給新認識的朋友。”
看着包裝十分溫馨又可愛的餅幹盒,白霖露出腼腆但代表感謝的笑容,才伸手接過來。
他抱住餅幹興緻勃勃地跑上樓,又在房門口猛然停住腳步。
他,不會再去上學了。
茫然轉頭時看見岑嶼遠步伐穩健逐漸走到自己身邊,親昵地揉他腦袋,叮囑着:“飯後不可以劇烈運動。”
手機遞到面前,“你可以和朋友約個時間,讓他來我們家作客。”
這樣就能送給謝惜何他的禮物了,白霖眼睛瞬間就亮起來,踮起腳在岑嶼遠下巴上親一個就拿走手機進了門。
成功被關在門外的岑嶼遠摸着鼻子無奈地搖搖頭。
這兩天組織裡并沒有什麼事情,小事兒傳不到他這裡,大事也由爺爺出面解決。
爺爺和總統府那邊的交情比較深,年輕時的将軍,自然誰都會給幾分薄面。
向來處在暗面的岑嶼遠不适合出現,這大半個月正好可以和白霖培養感情,他也樂得自在。
白霖低頭給自己的朋友發信息。
謝惜何剛被親哥抓回家,小少爺的第181次離家出走宣告失敗,新認識的朋友就發來訊息,要約個時間去岑哥家裡玩。
連他親哥都沒去過銘居别墅區作客,這讓謝少爺很滿意。
岑家專門留置三套房産用來接待客人,平時就算舉辦宴會,也不會打擾老宅和岑嶼遠住的地方。
岑嶼遠之前也住在老宅,還是今年才搬出來,早已開始接管家族事物的何勿言也沒來過。
白霖收到他的回應開心地彎了眼睛,沒有在手機上停留太多時間,回複了一個[貓貓跳舞jpg.]。
想起岑嶼遠和老師的溝通,白霖滑動着手機屏幕想在聯系人裡找那個老師,卻尋不到蹤迹。
就好像他看到的那條信息,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秀氣的眉宇皺起,他随手把手機丢棄,不管孤零零躺在沙發上的手機,漆黑的屏幕朝上倒映着天花闆。
朝着手機丢過去一個淡淡的白眼,他才抱着睡衣去了浴室。
從監控裡看到這一幕的岑嶼遠有些忍俊不禁,估算着時間看完一章《未成年心理學》後夾上書簽後把書放進抽屜,從書房離開。
來的次數多了,岑嶼遠在敲過兩下門後不需要等待回應就可以進房間,這是白霖給予的特權。
他對這份獨特很受用。
走進房間時,白霖還沒有從浴室裡走出來,浴室裡已經沒有了水聲。
沙發上果然掉落着貼身衣物還有睡褲,而現在站在浴室的人,光溜溜的不知所措。
可憐兮兮的孩子不會說話,覺得不會正巧撞上岑嶼遠,咬牙直接推開浴室門。
霧氣包圍住泛着熱氣的白霖,身上穿的是第一次來這裡時岑嶼遠遞給他的那件睡衣,足夠寬大。衣角垂到大腿根。
細長又直的腿上還帶着水漬,順着大腿流到膝窩。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着光的不止水漬,還有那雙瓷白的長腿。
一想到衣物裡面什麼也沒有,岑嶼遠就難掩興奮,可惜眨眼間,白霖就像隻貓似的縮回門後。
探出一個濕乎乎的腦袋,白皙的指尖指向沙發,“啊。”
他想讓岑嶼遠幫自己拿睡褲,在聽到自己難聽的聲音後抿起唇,改用下巴示意。
岑嶼遠卻聽到那聲嫩生生的聲音,如筍尖破土般出現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