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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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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榮的笑聲很尖利,像烏鴉的叫聲一樣。

當初她的聲音也很美,姐姐說她哼着小調的時候很像吳嶺送給她的畫眉鳥,甚至比它的聲音還要好聽。我不知道姐姐是餘夫人經手的第幾個女孩,也不知道她是吳嶺的第幾個相好,總之她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他的摯愛。

“我和她們不一樣,我從不這樣想。”溫如珺道,吳嶺的花言巧語,她并不相信。一支并蒂蓮,焉能再貳開?夫妻最真情,莫過少年時。一個喪妻□□的男人,無論嘴裡說的再好聽,最好一個字都不要信。

“我知道你很聰明,隻是我還是害怕,我太害怕你成為下一個姐姐,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我都要阻止這一切。”

“你姐姐...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

她們開始往前面有光亮的地方走,陰暗潮濕的地道,地磚凹凸不平,鞋底似乎經常踩到碎石。

寶榮走到轉角,忽然停了停,她低頭看去,光暈所見之處,是幾塊白骨。

她心中大駭,“她......”

“不是她,應該不是,我也不知道。死的人太多了......”

雖然吳嶺隻是用一頂小轎安安靜靜地将她擡回了家裡,但她還是很開心,她給自己繡了蓋頭,畫好了新娘子的妝。她說她這輩子命不好,托生到爹娘都是賭鬼的家,賣來了這裡抵債。可是幸運的是遇到了吳嶺,她的第一個客人就是他,他憐惜她身世可憐,蓮出污泥,所以從那以後他就一直成為她唯一的客人,直到今日,也沒有動過她一分一毫。

他來總是隻是和她聊聊生意場上的煩悶,她撫琴,他飲酒,醉了便在美人塌上躺一晚。即便她讓他去床上,他也從不逾矩。

“我以為至多不過贖我出去,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願意娶我。”女人坐在鮮紅的轎子裡,對轎旁喬裝作車夫的小寶榮一邊說,一邊落淚。

餘夫人本不讓我出去,我混在擡轎的人群裡偷偷跟着姐姐進了吳家,陪她在新房裡說話。

“姐姐,那我能跟着你嗎?我也不想在夫人那裡待着了,你走了,她會讓我去伺候白鹭的,她脾氣又臭人又醜。”

“好啊,等過幾日我和吳郎說一說,他從未見過你,若是見了,必定歡喜。”

“他歡喜什麼?我隻想繼續伺候姐姐,他把姐姐從我身邊搶走,我才不喜歡他!”

門外傳來一群人說話的聲音,嘈嘈雜雜,他們想是鬧洞房的人來了,我匆匆鑽進了衣櫃裡。

姐姐以為這一天是她新生活的開始,卻不知道這一天是她短暫生命的終結。她的新郎不止一個,吳嶺将她獻給了一群從京城來的内侍,他們像對待傀儡偶人那樣,操縱她,折磨她,厮打她。不過一夜,她仿佛老了十歲。

吳嶺走進來對他們點頭哈腰,谄媚地笑着,“這姑娘身家清白,絕對幹淨,您看是要帶回去還是......”

那人看着身上的抓痕,似有不滿地哼了一聲,“上不了台面的東西,帶回去惹人恥笑。”

“哎呦,怪我怪我。”吳嶺忙道:“下回您再來,我一定給您找着更好的。”

啪得一掌,吳嶺愣了愣,女人拖着破敗的身體,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幾人忽然都笑了起來。

“畜生!狼心狗肺不得好死的東西!”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我要去報官,我要告你!告你們私相授受,結黨營私!”

正在笑着的幾人笑容戛然而止,一個眼神抛去,吳嶺便拉住了她,“你閉嘴,報官?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伺候這幾位大人,是你的榮幸。我告訴你,嫁給我了就乖乖做你的小夫人,再敢多嘴,小心你性命不保。”

“誰?哈哈哈哈哈!京城來的人呐,就算是條閹狗都比我們高貴......”

吳嶺聞言心中一驚,急忙去捂她的嘴,被她咬下一道血口。

“不就是梁王嗎?你,你們,我都認得,都是梁王的狗!梁王又是什麼好東西?我管你們是誰!都通通給我去死!”

吳嶺面色漸肅,他着在場臉色青白的幾人,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那麼此人斷斷留不得了。

他們殺死了姐姐,把她扔進了那條密道。

“那你呢?被發現了嗎?”

我看着他們把姐姐活活打死,我要為她報仇,可是就在我翻出窗外準備逃跑的時候,吳嶺發現了我。

“你是誰?”

我一時間吓得不敢說話,他卻已認出了我。“我記得你,你是她的丫鬟。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搖搖頭,又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怎麼不說話?你啞巴了?”

對,啞巴!我對他比劃着,指了指我的心,又指了指姐姐的手帕。

“你想紅雲了,所以來找她?”

我點點頭,對于他接下來的問題我都一通随意比劃,他卻沒有輕易放過我。

“紅雲生病了,你先在這住幾天,過兩日我帶你去見她。”

我知道他想試探我,他在懷疑,他的眼睛像鷹一樣銳利,我隻有低頭,根本逃不開他的審視,我的謊言被揭開的那一日,就是我的死期。

于是在他的試驗到來之前,我吃了十斤麻黃,在滾燙的茶水意外倒在我身上時我沒有叫出聲,從那以後,我也一直成為了一個不能說話的啞巴。

“他就沒有懷疑過你?”溫如珺問。

“他是懷疑,可是真相已經不重要了。”寶榮道:“一個不會寫字,不會說話的人,活着和死了也沒什麼分别了。

“既然你已經沉默了這麼久,為什麼現在又要把這一切說出來?”

寶榮帶她走到了一閃門前,推開大門,一股比之前更難聞的氣味湧向了她們。入目便是一具正被蛆蟲蒼蠅圍獵的女屍,屍身尚未完全腐爛,粉色的衣裙上滿是血污,一頭幹枯的黑發覆在被啃掉半邊臉的頭骨上。溫如珺忍不住嘔吐起來。

寶榮攙着她繼續往前走,腳下卻忽然被一雙手拉住,“救...救我......”

一股強烈的魚腥味湧入鼻尖,與屍臭、黴腥混合,熏得她眼眶通紅。女人面容幹枯,幾乎隻剩下一張皮挂在身上,血管清晰可見,皮膚上長滿了可怖的斑點。

怔愣間,寶榮将抓在她腳上的手扒開,“别碰她,會傳染的。”

不止是這一個人,推開門之後是比那條長廊更為肮髒狹窄的地方,女人的屍體,已經化作白骨的、正在腐爛的、開始腐爛的......

“餘夫人不過是吳嶺牟利的工具,他才是真正的兇手。誘騙女子替他賺錢,将她們送給大小官員供他們玩樂,為的就是聚斂财富,擴充權勢。他搭上了梁王這條大船,每年都要給他送無數金銀财寶,我們這些女子對他而言不過是卑賤得不能再卑賤的蝼蟻,随時可以碾死。身體健康的還好,若是被發現生了病,就會被拉來這裡,不吃不喝,不給看病,直拖到死。”

說到這裡,她拉住了溫如珺的手,“他今日就是要故技重施,将你獻給吳縣新上任的劉知事。你和姐姐長得那麼像,我躲在櫃子裡看着姐姐被一拳一拳打死,我沒有出來,可是今日我已經長大了,我不能再看着你變成和她一樣的下場。”

寶榮将一沓厚厚的信封交給了她:“這是這些年吳嶺和各官員來往行賄的證據,我安排了一輛穢車,将你拉到府外,你去找官府找陳大人報官。一定要将吳嶺繩之以法,救出這些被關在這裡的姐妹。”

“為什麼你不自己去?”

寶榮笑了笑,帶了幾分悲涼與肅穆,“這裡需要一個人拖住他。你放心去,我會盡力給你留出半柱香的時間。”

“半柱香...你就不怕我跑了?”

“能救一個是一個,跑了也好。若是能救出她們,就更好了。無論如何,我相信你。”

溫如珺有一雙看似溫軟實則堅韌的眼睛,和當年的姐姐一模一樣,她一眼就看出來了。不會有錯,她一定會帶着這份沉重的消息到達官府,然後......

終結她這一生最後的使命。

寶榮看着遠去的穢車,露出了笑容。

吳嶺,去死吧。是你不仁在先,那麼便休怪我不義了。

——

聽到這裡,李裕忍不住問:“溫如珺被抓住了?”

“沒有。”

“那她怎麼?“他想問那她怎麼還是死了。

“因為官府裡也有他的人。”李裕和魏無笙看向來人,宋璋已經醒來,看向“溫如珺”。

李裕道:“你怎麼知道?”

“李裕能在安平郡大肆斂财經商,沒有大樹背靠,哪兒會那麼順利。再說餘寶榮早不說晚不說,非要等溫如珺被害的這日說出真相,一定是近日發生了什麼,被逼走投無路。溫如珺不敢碰的病人她敢上手,又幫溫如珺拖住吳嶺,簡直是不要命了。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和吳嶺是一夥兒的,假意幫溫如珺實則要害她?”

宋璋瞥了他一眼:“說明她也得了那種病,她也成了沒有價值的女人,如果吳嶺不管她,她就會像那些關在地牢裡的女人一樣,毫無尊嚴且痛苦地死去。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算是死,她也要拉吳嶺一道死。

據說梁王的人經常來這裡,你說如果他們知道了吳嶺的這些罪狀,他們首先會怎麼做?”

“殺了吳嶺,解決麻煩。”李裕恍然。

“先順從報官人的心意,替他們做主,拿到罪證,銷毀之後,自然就是抹除最後一點痕迹。”魏無笙道。

李裕道:“一箭雙雕,所以原來殺了溫如珺的是官府的人。”

“是餘寶榮、餘夫人、吳嶺,那個小厮...他們所有人,一同殺了她!每個人手裡都沾了血,都從她身上榨取價值,他們一刀一刀殺了她,将她推向屠宰場,追溯其源,罪魁禍首就是那該死的王冕!”

李裕忍不住道:“你就是因為這樣殺了他?可是他也不想這一切這樣,他甚至根本都不知道這些。”

“一句不知道不想就可以推卸責任了嗎?如果不是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要還他的恩,憑什麼要珺娘和浩兒替他?他已經成了婚,是一家之主,就要挑起妻兒的責任。他在想着還自己恩人的情誼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妻子對他的恩情又該如何償還?

他若是個男人,非要去報恩,大可自己賣身賣血去還恩,就是死在外面了也還該愧對妻兒,拖累他們半生。

王冕變賣家産,當盡嫁妝,将親友錢财借遍便縮起頭做烏龜,讓珺娘一人帶着孩子面對這一切,他回來之後對我稍加體恤你們便對他交口稱贊,每個人都贊他有情有義,俠肝義膽。他名聲盡享,即便吃再多的苦也是他得到的。珺娘呢?她得到了什麼?

一個賢惠的妻子,王冕的夫人?這種東西還不如狗嘴裡啃的骨頭,分文不值!他是趴在妻兒的身上吸血供自己過活,還要踩在她身上耀武揚威。這種人,死有餘辜!便是再殺一千次一萬次也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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