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點起火堆,樹木遮住月光,周圍環境模模糊糊。
或許是這能夠遮擋表情的夜太平靜,如此難得,真假摻雜的話裡也就多了一分真情。
燕歸辭:“可我并不是純粹的妖,若是在妖域,也依舊是被排斥的存在……你知道我是妖?”
像是被驚到的刺猬,他立即支起身上的尖刺。
林霧:“一般練氣期的人确實看不穿你的身份,誰讓我天賦異禀呢?我還知道你的另一部分血統來自鬼域,你很難殺。”
燕歸辭:“你到底是誰?”
林霧:“我是一個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驚世天才。”
燕歸辭:……
林霧:“你還做了其他事吧?若單純是逃跑的貨物,不至于雇傭刺客下此狠手。”
黑夜中,燕歸辭的眼睛無視陰暗光線,直直鎖定在林霧身上。
他說:“我殺了徐文虎的兒子。”
他又解釋:“我原先并不想動手,這對我來說沒有好處,是他太過分。”
林霧擦拭墨傘,嘟囔道:“真是麻煩。”
她從芥子袋中拿出一套衣服扔給他,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還混着凝固的血迹。
燕歸辭走到樹後換衣服,剛将一件外衣脫下,一顆光珠便從樹後抛來,照亮他周邊兩三米範圍,沒什麼用,就隻是方便他換衣服。
他盯着那顆光珠看了一會兒,慢吞吞将剩下的衣服脫下。
刺客的療傷丹藥效果很好,傷口都已經止血,有一些比較輕的地方開始結痂。
林霧清點芥子袋中的東西,所有東西整理放在一個芥子袋中,帶着一串芥子袋招搖過市不太合适。
等燕歸辭換好衣服,她将一個芥子袋仍給他,裡面裝着少部分靈石和治療丹藥。
燕歸辭接住抛過來的芥子袋,在探查過後驚道:“給我的?”
林霧随意“嗯”一聲,兩三步跳到樹上找了個較為舒适的地方躺下休息。
次日一早,叽叽喳喳的鳥鳴吵得林霧無法再睡下去,一睜開眼就看見一隻鳥朝她的臉頰下嘴。
她一把抓住那隻鳥,思考片刻,擰斷它的脖子。
送上來的早餐,不要白不要。
她跳下樹,踹醒蜷縮在樹下的燕歸辭,把鳥精确無誤地扔進他手掌中。
“把這隻鳥拔毛去内髒,再去随便抓點什麼東西,我餓了。”
燕歸辭順從起身,身影沒入從林。
林霧在原地等待,從清晨等到太陽移動到頭頂也沒見燕歸辭回來。
她順着燕歸辭離開的痕迹一路走過去,看見他和一隻半人高的雞搏鬥。
雞雄赳赳氣昂昂,羽毛炸開,雞冠高聳,燕歸辭手持一根木棍,時不時往雞身上砸兩下,沒給雞造成任何傷害,反倒将其激怒。
而她今早預備做早餐的小鳥隻剩幾根毛和殘破的内髒,看它死亡的慘狀,估計燕歸辭用作誘餌,卻被雞給吃了。
林霧:……
她極少有如此無力的時候。
她出聲道:“你連隻雞都打不過,到底是怎麼把人弄死的?”
“與人生死厮殺,我都是把對方咬死,但這樣近身搏鬥很容易受傷,我現在盡量避免。”燕歸辭快速往林霧的方向看一眼,又轉頭回去專心對付雞。
“同生蠱會将疼痛分擔,母蠱承受十分之六,子蠱承受十分之四。”
林霧點頭,“做得很好。”
身體要是莫名其妙産生劇痛,她會很惱火。
實在看不下去這一人一雞的搏鬥,她上去把雞了結,這種雞皮糙肉厚,防禦值強點,攻擊性不高。
回到休息的地方,燕歸辭提着雞脖子,和林霧面面相觑。
林霧耐心道:“先生火把水燒開,将雞放入沸水中燙熟表皮,再将羽毛拔去,用刀剖開肚子,掏出内髒。”
燕歸辭:“火在哪?水在哪?”
林霧見他一臉茫然,當真是什麼也不知道,她再一次悲從中來,這一天天的都過的什麼日子啊?!
她在燕歸辭面前演示一遍生火和生水的法決,這些都在自然靈氣之中,隻需要用靈力将它們分離出來。
維持水和火需要費靈力,她讓燕歸辭去找幹木柴,再把火引到木柴上。
至于水,現在沒有鍋,隻能用靈力控制讓它漂浮在火堆上,等水燒開再将雞扔入沸水中。
之後便是拔毛去内髒,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十分熟練。
樹林裡有些蘑菇可以食用,可惜沒有鍋,不然她想煮湯,而不是烤着吃。
芥子袋裡沒有鹽,雞肉吃起來寡淡無味,她隻吃了幾口便放下,倒是燕歸辭胃口極好,咔嚓咔嚓連肉帶骨把大約三十斤的雞全部吞入腹中。
此時她無比想念自己的芥子袋,裡面的東西俱全,要啥有啥,也不知道這些刺客怎麼回事,出門連個鍋和鹽都不帶。
等燕歸辭吃完,她問道:“引水和引火的法決學會了嗎?”
燕歸辭點頭,伸出右手默念法決,食指指尖上空逐漸凝出一滴水珠,而後法決變換,水珠消失,變成一簇小火苗。
這是最基本的法決,任何一個小學生都能做到。
林霧沒說好不好,隻道:“坐好,下面我教你如何引氣入體。”
教燕歸辭修煉實屬無奈之舉,她不想培養敵人,但更怕燕歸辭哪天突然喪命連累她,他可是連隻雞都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