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放了一個簍筐,船上人提起套在邊緣的布,用手一攏,将那個簡易的布袋遞過來,海生上前迎接。許巧星等人也走上去搭把手,他們小心翼翼地接過布袋,緩緩放在身邊的晾曬架上。
裡面仍然是一些石塊和碎片,左右打量,實在看不出有奇珍異寶之态。
海生把物件擺平整,歎了一口氣:“因為實在找不到,使者大人後頭說,這件丢失的寶物或許能化形。”他擡起頭,看向冒牌正使,“正使大人目光如炬,不知是否能将它們去僞存真?”
許巧星猛一愣怔,反應過來,回他:“這水還沒幹,可不好分辨。”
郝樂甯生怕海生找來已經曬幹的物件,忙不疊說道:“我們不敢搶功,更何況并不精通此道。此番前來,是為協助視閱,不好擅作主張。”
海生颔首,面露愧色。
他們站在河岸,等着下一艘船的到來。反複三趟,幾人陷入了沉默。
海生挺着腰杆,直視河面。他沉聲問說:“敢問,王都可否因此事久不複命而急躁,所以特派各位前來相助?”
郝樂甯看着海生臉色,斟酌語言:“倒也并非急躁,隻是此事……”她言語輕描淡寫,“我們聽命而來,哪敢擅自揣測上意?”
海生彬彬有禮地作揖:“我久居于窮鄉僻壤,言辭中若有冒犯,還請見諒。正使大人可見,我們勤勤懇懇于此,未敢懈怠一日。雖寶物仍未找回,但并非是我們在此事上不盡心所緻。還請正使大人不要誤會。此事得各位大人的庇佑,相信寶物必定很快找回。”
“哪敢誤認此地之人好逸惡勞?大家言行所為,有目共睹。你們暫且放心。”
海生與郝樂甯又客套了兩句。等海生一轉身,許巧星和司機向郝樂甯投去佩服的眼神。
許巧星深呼一口氣,莫名感慨。
幾人圍在海生身邊,意圖打聽出更多消息。他們意外得知寶物原是孚安看守不慎,而被賊人擅闖禁地竊取,孚安來此地尋寶是将功折罪。眼下最緊迫的人應該是他。
許巧星想知道,寶物“靈力外溢”導緻的異狀,和他們所乘坐的公交車闖入這個世界,有沒有牽扯?
她的鞋子輕微陷在沙土中,鞋底與纖細的草擦出細碎聲響。大河明亮澄澈,時不時傳來嘩啦水聲,微風拂面,若是尋常河邊漫步,是自得其樂的。可許巧星牽腸挂肚着回家一事,無心去欣賞美景。
許巧星看見有使者擡着箱子,往木台子上走,似乎是要帶去給孚安檢查,不知能否得償所願?
她駐足停留,使者此次運氣顯然不佳。孚安搖頭,片刻後,那個箱子再次被搬了下去。
郝樂甯仍在和海生扯閑話,許巧星見沒人管自己,便四周轉了一圈。可惜一無所獲。
她回來時,正聽見郝樂甯問海生:“倘若用這個法子一直找不到,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海生答:“孚安大人用法陣去斷河引水,望不至于此。”
許巧星一聽這所謂的“斷河引水”,不免困惑。他們這個地方沒有電,更沒有抽水機,不知道是怎麼抽水?可抽水又可能會破壞河床,對那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白沙鎮居民來說,這是下下策了。
日上三竿,水面灑滿金光,看久了,刺得人眼睛生疼。河岸邊沒有樹蔭遮擋,許巧星在太陽底下站着,出了一身薄汗。她不知道孚安的要事商議,到底所為何事,站在岸邊等待時間越久,越令人心神不甯。
許巧星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是說有要事商議嗎?這孚安速度也太慢了點。總讓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想看到寶物的真面目。但這事擺在眼前,顯然是一個大工程,短短幾日很難完成。等到白沙鎮人順利把寶物打撈出來時,說不定真正的正使已趕到,那他們這群冒牌貨千真萬确要被下牢獄了。
小命要緊。
她拉了郝樂甯一下,說了一聲。郝樂甯點頭,幾人一合計,決定不等孚安,下午打聽清楚消息後就前往羽冠城。
趁着夜色,收拾包裹一走了之。
走了之後,他們可以另尋一個安全的地方,再去打聽寶物的消息。如此重大之事情已經鬧得周圍幾個鎮的人都知道了,想必日後是可以打探明了的。另外,那座神秘的紅塔,既然與寶物相幹,也要一并調查清楚。
可正當幾人與海生告辭時,孚安領着他的白鳥走了過來,面上凜然,收起一貫保持的親切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