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古色古香的陌生城中,她新鮮地打量四周,擦肩的行人面色平和,有說有笑地走過。
許巧星聽聞羽冠城中能學法術,她還以為一進城便能大開眼界。但走在喧鬧街頭,周遭隻是尋常之景,有一瞬以為自己身處在拍攝古裝劇的景區,拐個角就是一群人舉着攝像機拍戲。
雖是初夏,可路上有人已身着輕衫。許巧星想起穿越前的光陰,随口道:“我們那邊入了秋。一穿越來,這邊又是春夏。幸好不是寒冬,要不然我們在山裡真可能凍死。”
郝樂甯拍了拍她的肩膀。
司機拉過一面善的路人,打聽最近的旅店。那人指了路,提了一嘴,那家店生意一般,路過時總能看見裡頭沒什麼客人。
他們正納悶緣故,但一想到城内近些日子人多,若是生意火熱的店,指不定沒空房,便往那邊尋住處。
路人所指的店相隔不遠,就落在這條街上。
一行人來到店口,向大堂内投去視線。它與周圍相較,店面偏小,椅子近乎全被人反扣在桌上。行人過而不入,讓人覺得有些冷清。
店内僅有一位客人。那人身材魁梧,低頭坐在過道旁的木桌邊,腳邊放了一個黑色布袋。
果真沒什麼客人。
一眼粗略掃去,環境算得上幹淨整潔,他們便走了進去。
“兩間房,住五天,多少錢?”司機放聲問掌櫃。
掌櫃本在嗑瓜子,聽到人聲,懶懶地掀起眼皮,瞟了他們一眼。他長吐一口濁氣,慢悠悠地道:“兩千。”
許巧星一愣神。
先前使者說的好像不是這個價,就算地區之間物價不一,哪能高出這麼多錢?她站在店内瞧,以為自己走錯了地。可這家店裝橫尋常,倒也不像是昂貴的奢靡酒樓。
“這麼貴?”司機皺眉,他叩擊櫃台桌面,見掌櫃屁股粘在椅子上,沒有半分起身迎客的意思,“定價單呢?還有,你是店裡的老闆嗎?”一點也不像做生意的樣子。
“你管我是不是老闆呢?”那人似笑非笑,吐出瓜子殼,未曾想一張口便是火藥味,“怕貴就别住,外面便宜的店多了去了。你去打聽打聽,我們貴有貴的道理,就這個價。要是住不起,就請出去。”
“你什麼态度?”司機心頭冒火,拉高嗓門,用力一拍桌面。
櫃台裡的男人被司機的動作吓得一哆嗦,往後挪了一下椅子,嘴上仍生硬:“我們又沒強行逼着你們花錢,你氣什麼?你們要是不願意出這錢,就請回吧。”
司機眯起雙眼。
“你們開店,為什麼不能好好說話?哪裡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許巧星忍不住插嘴。她算是明白為何唯獨這一家店冷清了。
“換一家吧。”郝樂甯搖頭,“時間不早了,沒必要在這裡糾纏。”
司機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悶哼,狠狠地瞪了那個人一眼,掉頭離開。
“我們店過一會兒就要打烊了。你們若沒找到地方,再回來。等那時,我們可就關門了哈。”掌櫃擦擦脖子上的冷汗,又來了一句。
司機性急,聞言,扭頭盯着掌櫃,怒發沖冠:“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掌櫃卻聾了一般,繼續低頭嗑他的瓜子。
“别和他計較,浪費時間。”許巧星拽了一下司機的衣袍,勸了幾句,把司機勸走了。四人心裡碰到這檔子事,心中頗有不樂,快步離開這家店。
店裡唯一的客人雙手環在胸前,斜目而視,似乎對剛才的口角毫不在乎。
一行人與他擦肩而過,客人無動于衷,直挺挺地坐着。
不知是店内空間狹小,通風不暢,抑或是被掌櫃氣得心煩。郝樂甯剛下車不久,仍有些頭暈。路過地上一灘水漬,腳下不穩,砰的一聲,她側身撞上了那位客人的桌子。
桌子斜了過來。
許巧星走在郝樂甯身邊,忙不疊攙扶住她的胳膊:“你還好嗎?”她留意到,客人方才擡手似是護住腳邊的黑色布袋,但很快放了下來。
“我沒事。”郝樂甯剛一站穩,就低頭向那位客人道歉,“對不住。”
掌櫃被這突來的動靜唬了一跳,從櫃台後面走了出來,慌慌張張地罵道:“喂!你們走路長點眼睛,瞎了不成?别撞到了我們景哥,惹到了景哥,你們賠得起嗎?”
“怎麼了?”司機本怒氣沖沖地走在最前面。陳哥也停下腳步。
“我差點撞到這個人,實在對不住。”郝樂甯想把桌子擺正,卻被掌櫃伸手攔住了。
掌櫃邊挪桌子,邊道:“一邊去!說兩句對不住有什麼用!你們快走吧,我們店裡伺候不起。”說罷,他以手掌作趕客動作。
“你什麼意思?”司機火冒三丈,欲拉住掌櫃。陳哥眼疾手快,把他攔了下來。
掌櫃往後躲去:“怎麼?你們在我店裡撞了人,現在還想動手?我可要去外頭喊城衛了!”
“你!”
掌櫃皺眉:“算我求你們,行不行?别呆店裡了,快走吧!”
客人仍然不置一詞,連眼神也不給一個。
郝樂甯也不覺得尴尬,又笑着重複了一遍“對不住”,見這人沒有其餘反應,試探着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客人不打算較真,郝樂甯也沒有真撞到這人身上,看起來應該無礙。
她擡腿往外走去,她揉了一下太陽穴:“是我腳滑了。走吧,我們換一家店住。”
四人出了店門。司機被陳哥硬推着走,他嘴裡仍在罵:“這種店還能開下去?我呸,活該生意不好。他那張嘴,真欠揍。”
陳哥道:“不要打人。我們是黑戶,别惹上事。”
那唯一的客人應該腰纏萬貫,所以那态度傲慢的掌櫃對他分外殷勤。但店裡有這等見錢眼開的勢利眼,能住得舒坦嗎?還有,他袋子裡裝了什麼?
許巧星正想着,回頭望去,卻正巧與那位客人的目光對上。
那漠然陰冷的視線讓她僵住了。
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