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名店小二在一旁聊天,他們是一對兄弟,兄長名叫志慧,弟弟則叫志順。
志慧跑去廚房端了一小盤紅彤彤的果子出來。聽他口氣,似乎是店小二裡面的小頭頭。
今日人手少,志慧累得汗流浃背,拿來一把紙扇,要志順給他扇風解熱。志順小聲埋怨,挨了一記眼刀,老老實實接過扇子。
志慧見許巧星盯着盤子看,卻不拿,笑道:“這個要新鮮才好吃。我們隻拿一些剩的,老闆她讓的。”
志順沒有客氣,一手扇風,一手抓果子,一半全進了他的肚子。他還想再拿,卻被哥哥用力拍了一下手。
盤中正是先前日出帶她摘的那類果子。
許巧星問過後,才明白她當時确實誤會了。她聽成了“糖果”,實則為“棠果”。
許巧星默想無言。
志順問她:“你在這裡呆多久?”
“三天。”
志慧笑了一下:“未必。店裡本來就忙,又有兩人趕着這時候請假。老闆能不惱嗎?估計有一人要被辭了,正好缺人。”
志順撓頭:“快到佳澤的娘生辰了,他急着買賀禮。去搜山給的錢可多了呢。”
“我懶得和你說。你平時少和他一起混。”
“可是……”
志慧嗤笑一聲:“沒可是,你認他當哥算了。”
許巧星聽着這兩兄弟拌嘴,并不多說話,心裡卻想着别的事情。
不多時,老闆來喊人幹活。
轉眼間外頭天色微暗,撞鐘聲回蕩,客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勞累一整天,正需酒肉犒勞。老闆讓許巧星去後院端酒壇。
許巧星穿過熱氣騰騰的後廚,一推開門,見一年輕男人矮着身子,蹲在草叢中,雙手正扒着窗口,眼睛卻盯着推門而入的許巧星。竟不知這人是從何處偷溜進來的。
兩人一碰面,均吓了一跳。
許巧星心頭慌亂,此人形迹可疑,怕不是來偷酒的?想到這,她對着門内大喊一聲:“有賊!”
那人吓得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泥巴上,嘴裡嚷嚷:“莫胡說!哪裡有賊!”
下一刻,門裡沖出來那位廚子學徒,她一手舉着大菜刀,一手推開許巧星,氣血十足地怒喝:“賊休要跑!”說罷,就愣住了。
那把大菜刀就懸在半空中,吓得地上的人連滾帶爬地往後躲。
老闆聽見動靜也跑過來。她聲色俱厲:“我倒要看看誰敢來偷姑奶奶的東西!你們給我閃開,别擋道!”她推開學徒和許巧星,站在中間。
緊接着,老闆三步并作兩步,揪起在地上亂爬的那人的耳朵,對着他大吼:“好家夥!你今天沒來上班,還敢來偷酒了?”
那人嗷嗷大叫,雙手合一求饒:“姑奶奶,我哪敢偷東西啊!那個小姑娘睜眼說瞎話,我哪裡偷酒了?你可千萬不要信!”
老闆不松手,冷笑道:“那你說說藏在這裡做什麼呢?還會回來?不是跟着佳澤跑去山上了嗎?”
學徒收了菜刀,反手推許巧星進去。許巧星往裡走,看見廚子波瀾不驚地釘在原地大火炒菜。
學徒好心低聲提醒:“這人是老闆親戚,今天跟着佳澤跑去山上了。咱們别管,老闆會教訓他的。你繼續幹活就好。”
許巧星一臉無辜:“酒還沒拿呢。”
學徒愣了一下,讓開路。
許巧星小跑回去,見老闆依舊拽着那人的耳朵不放,訓斥道:“小沒良心的,姑奶奶要被你氣暈了!怎麼隻看到了你?佳澤人跑哪裡去了?”
那人臉漲得通紅,央求道:“您先把手撒開。佳澤這小子還不是怕挨罵,今日不敢來了。”
“你們是該怕我。你去他家告訴他,讓他明天來結工錢,往後不用來了。”
外頭還在等,許巧星連忙從地上抱起酒壇。這酒壇上面還沾了泥巴,她想去水槽裡把上面的泥巴洗掉。
老闆注意到她的動作,出言制止:“别洗,有泥巴的壇子,客人才會覺得是剛從地裡取出來的。你一會兒給客人倒酒的時候,酒杯别挨到外面的泥巴就好。”
許巧星默默點頭。
“姑奶奶你先松手,店裡忙,别把精力浪費在我身上。”
老闆道:“你還知道店裡忙。不顧着店裡,留了一張紙就瞎跑是吧。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明天你和佳澤一起滾。我倒要好好替你娘管教你一下。”
許巧星聽着身後一聲慘叫,老廚子面無表情地指了一下門,讓她關上。
既不是賊,許巧星沒有把這插曲放在心上,一心隻惦記着賺錢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