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嘉文領着貓貓搭乘公交車一路抵達了目的地。
擠早班車的感覺,很新奇。
完事之後,兩人一路綠燈直達了老闆的辦公室。
“顧大哥,我回來了。喏,人帶回來了,好好的。”書嘉文說道。
“你先出去吧,我有一件私事要和貓貓談。”老闆說道。
“貓貓?”書嘉文看了一眼豐樂昕,随後便離開了辦公室,并且把門也關上了。
老闆問道:“旅行的感覺,怎麼樣?”
貓貓回憶着碧藍大海,逐漸輕松了下來,他說道:“非常棒。”
老闆點了點頭,“貓貓,你放輕松,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貓貓疑惑地看着老闆,“什麼事情?又是工作嗎?”
老闆搖了搖頭:“工作的事情,一會兒再說,是一件私事。”
私事?難不成,這顧羽圖窮匕見,準備收他做屋裡人了?貓貓腹诽。
老闆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杯子,語氣一正說道。
“我接到消息,雨林上吊了。”
誰?雨林?豐樂昕的朋友?
貓貓立馬站了起來:“他上吊了!?為什麼!?”
貓貓震住了,他昨天才剛剛見到雨林啊,怎麼那麼突然。
老闆雙手輕輕下壓:“你不要慌,他很幸運。
“他本來是趁着深夜上吊的。
“就是為了避免被家人發現。
“結果,他妹妹晚上正好起夜,聽到了他屋子裡的怪異聲音。
“于是就敲門查看。
“這才及時發現了他,接着一家人都被妹妹叫醒。
“雨林被解救了下來,現在還在醫院,人沒事。但,怕就怕,這隻是第一次。”
貓貓已經撼得說不出話來了。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可沒人能給他解答。
貓貓忙問道:“哪個醫院?我要過去!”
老闆說道:“我讓章青開車送你吧,順便還有一些心意。”
坐上車以後,貓貓止不住地歎氣,唉,這可真是。
竟然到了這種程度嗎?
原來這麼重要嗎?
唉——這可真是。
心裡越是着急,時間過得越快。
很快貓貓就抵達了醫院,過了長廊,到達了病房。
雨母眼眶深紅,雨父止不住歎氣。大功臣雨妹不在現場,她還有課需要上。
雨林早就已經醒了,但他沉默不語,什麼話都不肯說,脖頸處勒痕十分明顯。
貓貓來了,雨林瞧見了,立馬閉上了眼睛。
雨母則抱住了貓貓,出聲恸哭。
貓貓沒有掙脫,他心道,看來豐樂昕和這家人的關系很近。
他要小心慎言了,免得露出什麼破綻。
一陣子之後,貓貓拍了拍雨母的肩膀說道:
“阿姨,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想要和他說。”
雨父也勸雨母道:“咱們先出去吧。
“我們杵在這裡大半天了,也沒個什麼好辦法。
“或許,有些心病隻有朋友這味心藥可以解了。”
說到這裡,雨父以沉重的目光看向貓貓,他道:“拜托你了。”
貓貓重重地點了點頭。
病房恢複了甯靜,貓貓坐到了雨林的右側,遮住了陽光。
于是,雨林腦袋扭到了左邊去。
“我們談談吧。”貓貓說道。
雨林閉口不言。
但眼下這情況,貓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半晌過後,貓貓抓住了雨林的右手。
雨林連忙抽手,貓貓兩隻手緊緊地抓着,不放開。
“你幹什麼!”雨林說道,他的聲音嘶啞,受到了損傷。
“我想和你談談。”貓貓真誠地說道。
雨林深深地閉上了眼睛,虛弱讓他無法抽手。
“你知道嗎?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
雨林繼續補充道:“我想死,卻沒死成,這實在是太不幸了。”
貓貓看着雨林,心裡則腹诽:
幸虧你沒死成,否則,我用了豐樂昕的身體。
卻還逼死了豐樂昕的朋友,那麼我這一輩子内心都不會安甯。
幸虧你沒死成啊。
雖然如此腹诽,但貓貓肯定不敢這麼說,否則倆人就沒得談了。
貓貓直指問題的核心:“你看不慣我的存在,是嗎?
“我明明不是他,卻用你朋友的臉,用你朋友的身體生活。
“這簡直就是對你朋友的侮辱和亵渎。
“昨天你本來想殺了我,但是後來卻心軟了,對麼?
“雖然心軟,可問題并沒有解決。
“你先是心軟,然後又唾棄自己的心軟。
“你覺得自己優柔寡斷。
“你覺得自己對不起這份友誼。
“你覺得自己無顔再面對朋友。
“又或者是單純不希望對方在死者的世界裡孤單。
“所以才這麼做的,對嗎?”
雨林深深地閉上了眼睛,他沙啞着說道:“你都猜到了,還要問我?
“忘了我吧。離開吧。好好活下去吧。
“這不就是,你們穿越者,既來之、則安之,最渴望看到的,結果嗎?”
貓貓急道:“小說隻是小說,我不是他們!”
沙啞聲響起:“事——既成,你是什麼樣的人,重要嗎?
“當你、走上了、一條、路徑,相應的、你的朋友、敵人、便也确定了。”
事既成,說的就是,我已經穿越過來了,而他的朋友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