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也是這樣,幾乎沒時間過問我的事。”
小吉姆也笑了笑回應道,那天他看起來有些落寞。
我們閑聊了幾句,就到了接駁艙口。
他突然說道:“如果缺什麼藥品,不要客氣,告訴達芙琳。我們火星基地醫院的藥品比你們研究所的更齊全,可以給你送去。”
我剛想問他怎麼知道我家有人生病,一輛黑色飛車就緩緩駛停在接駁口。
我正要上車,小吉姆突然伸手攔住我。
他皺着眉,對司機說:“對不起,這輛飛車不符合這位小姐之前的訂單型号,請出示您的訂單。”
我這才注意到,這輛飛車并非我約定的那一輛,而且是我從未見過的型号。我當即就意識到自己的魯莽。
小吉姆将這個飛車的牌号輸入他的手臂終端,聲音就冷了下來。
“這輛車沒有在火星研究所登記。你……”他說。
司機顯得有些不耐煩,打斷了他:“喔,傑米的車壞了,臨時喊我來替他接人。”
“請出示一下證件,我需要核實您的身份。”小吉姆堅持道。
司機不悅地反問:“你是誰?管這麼多幹什麼?這位小姐去核實一下不就行了?為什麼我要向你出示證件?”
小吉姆眼中立刻閃過一道淩厲的光芒,招手喚來一位保安,并将我護在身後。
我趕忙出言打圓場:“吉姆,沒關系,我發個信息問問傑米就知道了。”
但小吉姆堅持讓我直接同父親确認。
他拉我到一旁,分析道:“這個人很可能已經控制了傑米,你必須向你父親核實才可靠。我不能讓你在這裡出事——這個人看上去根本不像個司機!”
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便撥通了父親的緊急通訊器,核實這件事。
原來,傑米那天遭遇了小車禍,這位特勤被調來幫忙。這個消息本應發送給我父親,并由他轉告我,但父親當時正在醫療箱中接受治療,沒有接到這條信息。
父親一向謹慎,他讓我立即核實司機的證件号碼。他又責備我大意,并讓我感謝小吉姆的提醒。
雖然我最終确認了司機的身份,小吉姆仍舊不太放心。他甚至駕着飛車跟蹤了我們一段路程。
那位特勤還打趣我,說:“看看,你那個男朋友,還在後面跟着呢。這麼不放心我?挺緊張你的嘛!要不要給他做個背景調查啊?”
楚寒玉注意到韓呈棟放在她身側的左手悄悄攥成了拳,他顯然對那位特勤的評價感到很不爽。
“這件事後,我猜到小吉姆可能知道我父親是楚凱明。因為我提前離開時,可沒告訴任何人是因為我父親身體不适,他卻似乎知道原因。再說,對于一個普通身份的女孩,他和達芙琳沒必要這麼上心。小吉姆定是從他父親那裡得知了我的真實身份,才會擔心我要是出事,對我父親,他們兩家都無法交代。自此,我就很少參加達芙琳的聚會了——我不想給朋友帶來那樣沉重的心理負擔……”
韓呈棟若有所思地問道:“他,見過你易容之前的樣子嗎?”
楚寒玉答道:“應該從未見過。實際上,我們在達芙琳的聚會之外并沒有任何交集。我就讀的是火星研究所中學,而他和明遠表哥都就讀于火星基地中學。”
“那,明遠見過你易容之前的樣子嗎?”
她接着說道:“大表哥當然見過我的真面目,但二姑嚴厲地告訴他,不許和任何人提及我的樣貌。表哥一向嚴謹,絕不會和外人談論我的情況。”
楚寒玉将往事娓娓道來,韓呈棟心思飛轉。
小吉姆确實心思缜密。他無法直接接近楚寒玉,便借着達芙琳的聚會制造相處的機會。然而,那時的楚寒玉心思單純,并未察覺他的示好,令他的許多心思都白費了。而他在學校裡結交王明遠,未必不是為了将來更容易接近楚寒玉。
韓呈棟想到自己追求寒玉時的種種苦惱,以及寒玉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禁心裡暗笑:“小吉姆,你這是白費心機喽!寒玉這樣的姑娘,她很少去揣測别人的心意,你不對她直白地說出來,她根本不會領會。那種潤物細無聲的愛意,到她那裡,估計就是無聲了。幸虧我那時候被寒玉捉弄習慣了,膽大而且臉皮厚,才能最終追到她。”
思及于此,他不禁得意地看向被自己擁在懷中的妻子。
楚寒玉講完,如釋重負。
她窩在韓呈棟懷中,開始專心研究他軍服上的一個徽章,擺弄一番還不夠,似乎打算将它摘下來研究。
韓呈棟索性自己取下,拿到她眼前晃了兩下:“老婆,你眼力果然不錯!”
這枚徽章是由十分稀有的慧芒石打磨而成,表面閃爍着如鑽石般的光芒,并散發出淡淡的藍色光澤——那是韓呈棟在121登星戰後被授予的一枚紀念徽章。
楚寒玉仔細研究了一番,問道:“慧芒石,哪裡出産的?呈棟,這材質,我看着很像飛龍雙劍劍柄上鑲嵌的那種寶石……”
韓呈棟接過徽章仔細看了看,搖搖頭:“還是不一樣的。飛龍雙劍上的寶石,比這個材質要純粹得多。慧芒石是木星實驗場收集到的X裝置伴生物。851研究所沒發現它除了稀有外有其他的用處,于是就幹脆送給空天軍聯盟作為刻印勳章的原材料。它最獨特的就是能發出幽藍色的光芒,”
他揚了揚徽章,頗為得意地說道:“老婆,它挂在我的軍服上,是不是格外好看?”
楚寒玉搶過徽章,失笑:“大魔王要是自戀起來,臉皮可以厚到沒得說!”
回憶起當日火星岩壁上那若隐若現的幽藍色光紋,她不禁低聲鼓囊道,“呈棟,說起來,隻有被X裝置驅動的裝置,才能發出這種特别光譜的幽藍色光。慧芒石發出的光,有些特别……”
韓呈棟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自己的俊臉,道:“臉皮厚,吃個夠!女巫殿下你再躺會兒,本王可要補充能量去喽。”
他心情一好,胃口就大開。
“今天還不知道要在艦橋上待多久——而且,” 他頓了頓,狡黠一笑,“下值後,本王還要好好服侍女巫殿下!嗯,要多吃些,保持好體力!”
寒玉舒展眉頭,仰頭甜甜一笑:“你就這麼相信本巫的魔法,能保你這條座駕霸王龍安然無恙?!”
韓呈棟跳下床,一揮手:“那是當然——本王深信不疑!”
楚寒玉揪住他,仔細将那枚徽章戴回原位,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滿意點頭:“看吧,還是我老公,又帥又能打!”
看到韓呈棟的臉微微一紅,她打趣道,“呈棟,快去把你那戳到千瘡百孔的蛋餅吃掉吧,艦上的食物儲備可不多,你不要浪費啊。”
“嗨,誰敢打我夫人的主意,下場就和這個蛋餅一樣。”
韓呈棟轉身走向餐桌——好在,如今我們在一起,寒玉很安全,我也很幸福。
看向對面悠然自得看着他的楚寒玉,韓呈棟暗自感歎:“我的寒玉,果然是心大。在她看來,為自己無法改變的事操心,不如對自己可以改變的事盡心竭力!”
回想起自己那曲折的追妻路,他又不由得嘴角微彎:
那是多麼美好的青春歲月……
最幸運的事,莫過于與你愛的人相逢在少年時。
而最幸福的事,是沒有和她擦肩而過!
吉姆,你雖比我早一步遇見她,但,無論出于何種原因,你錯過了她,而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