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星一向覺得自己腦子不笨的,隻是此刻,她真的沒懂。
聽不懂。
“……爹?”
遇春生道:“你别給他叫爽了,他這輩子都想給你爹生個孩子。”
但見穎琴确實一副欣慰的樣子。
阮含星:?她不是那個意思,她隻是質疑這條蛇的性别。
一個個來吧。
“你不是說你不是蛇族?我還問過你的。”
遇春生反問:“你覺得你是蛇族麼?蛇族認你麼?你認蛇族麼?”
阮含星懂了。
她們一樣,是蛇和人都不要的殘缺品。
阮含星推測道:“銀環毒性強,你半人血脈克制不住,所以反噬自己,你隻能把它們逼着控制在肌膚,這樣起碼你能活。所以那些毒會腐蝕你的肌膚,你才要塗那麼多藥帶那麼厚的紗?”
遇春生也換上一副欣慰的笑,“好姑娘,我就喜歡你聰明。”
“他是你爹,所以他的肚子不是懷孕,是……什麼毒或什麼傷?”
“他就是懷孕。”遇春生笑得非常燦爛,還頗有些興高采烈之感,“銀環族比較特别,雌雄同體也是正常,還有些有兩根呢。”
“啊……呃……嗯……”阮含星難得語塞,她艱難拼湊事實,“你喊他爹,所以你是他作為男人讓你娘生下的,但他現在是作為母親懷的孕。”
“阮姑娘,你聰明地我都愛上你了。巧不巧,我爹愛你爹,我又愛上你,真是宿命的安排。”遇春生啧啧感歎,又是一陣浮誇言語。
阮含星忽然一陣氣悶,當時在十裡清芳殺完秦克儉後那陣惡心感又襲上喉間,很想嘔吐,她艱難問:“這裡為什麼血腥味這麼重?”
遇春生道:“因為我把他的胎落了,他肚子裡的野種死了,流了好些血。不然我怎麼會被綁成這樣?”
阮含星:……
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綁成這樣算輕了。
阮含星估摸一下,如果她對元清霜做這種事,可能骨頭渣都已不剩了。元穎琴對遇春生還是有些父女情的,真令人羨慕啊。
不過說這話時,遇春生和穎琴的面色都沒什麼特别的變化,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阮含星對上元穎琴那雙莫名其妙深情的綠眸,道:“穎琴大人,春生這般被縛着肯定不舒服,她臉上身上潰爛地嚴重,讓我給她解綁來治治吧。”
穎琴答應地很輕易。
遇春生卻在那邊又陰陽怪氣,“聽見了麼?阮姑娘喊我春生呢。那姓鄭的有沒有叫過你穎琴?恐怕還是叫你妖蛇淫蛇賊人賤.人比較多吧,好可憐。”
阮含星朝她走去,看了眼放在一旁石凳上的玉牌,又暗暗朝遇春生使了眼色。
她勸道:“父女哪有隔夜仇,你少說些話罷。”
偏那遇春生不想接她的眼色,繼續陰陽怪氣道:“喲,上回是誰罵自己爹奸夫,阮姑娘,不是你吧?”
這死鬼懂不懂現在的形勢?阮含星被她臊地臉紅,解繩時故意用力,勒得遇春生不停倒吸冷氣。
阮含星邊為遇春生療傷,邊道:“穎琴大人,這邊有水麼?你們身上這些血氣都得除除,不然容易給發現了。”
“這洞中通道向北走到盡頭有水源。”
“金沙河?”
“是。”
“那……”
穎琴道:“你若貿然跑出去,很快就會眼盲。”
“那我去打個水,反正出去也是睜眼瞎,我跑不了。”
在穎琴莫名其妙慈愛的目光中,她去打了趟水。
而後倒真是細緻地給兩人擦去血迹。
穎琴時不時又來摸摸她的臉,柔和歎道:“真好……”
遇春生便跟着啧啧道:“真好。”
穎琴的腿上都是幹了的大片血迹,看着觸目驚心,穎琴卻視若無睹,阮含星邊擦邊問:“大人,我和我……爹,長得很像麼?”
“他是男子,你是姑娘,自然是不一樣的,但你們的氣質很類似,都這麼惹人憐惜,尤其眼角這顆痣,他也有。一晃,你都這麼大了……”
她聽得一身雞皮疙瘩,隻好低頭擦血。
她對鄭寰之不好奇。
一點都不好奇。
遇春生見她殷勤,不止又起哪門子心思,道:“元穎琴,你看,阮姑娘多好。你也喜歡,我也喜歡,其實我們是可以一起擁有她的,不是麼?就像當年,你把姓鄭的獻給元清霜一樣,這麼好的人,無論是君臣,還是父女,都該一起享受,對麼?”
阮含星的手頓住。
她擡眸望向遇春生的鳳眸,卻瞧不出她的情緒。
……什麼逆天銀環族發言。
又看向眼前湖綠雙眼,瑰麗如珠寶。
好看是好看的,她轉眼起了别的心思。
她垂眸一笑,一手扶着穎琴的腿,一手素指撚着帕子向上輕拂,到胸膛、肩膀,進而撫上穎琴的臉龐,緩慢地如調情。
綠眸果然有一絲怔松。
她的手逐漸握住穎琴的手,讓那雙眸中碧色更加蕩漾沉醉。
一聲嬌笑,一片鏡刃反射着冷漠的眸光,忽然刺破空氣,紮在穎琴喉管處。
她的手正與穎琴的緊緊十指相扣,花了十足的力氣壓制他的手,而她的唇齒咬住那片鏡刃狠狠往下壓,讓那刃尖刺得更深,與此同時,唇中也溢出血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