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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阮含星呓道,感覺左肩下一陣放射般的疼,嗓子亦一陣幹癢,生生咳醒。
她睜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銀青紗帳,第二眼看到的是一張溫柔美人面,在這容顔映襯下,那普通的紗帳都似乎平添光輝。
她開口,隻能咳出聲。
那美人道:“含星,你醒了。”
阮含星待呼吸平穩後,終于能憋出一句話,“瑛師伯……”
朝瑛的手輕輕撥過她面上垂落的一縷發,安撫道:“沒事,不說話了。你現在在沉蘭峰,出事後,你師尊就趕緊帶你來我這裡。這次傷重,你睡了兩天才醒,這段時間且安心好好修養罷。”
其實這傷對阮含星不算很重,她睡得久,主要也因此時為冬日。
冬日蛇要冬眠,她難免容易困倦疲累。
“咳咳,謝謝師伯,又給您添麻煩了。”
朝瑛溫和一笑,“說這樣見外的話,你好好調養才是。現今你于性命上已無大礙,但調養好才适合再繼續修行。接下來半月,我會安排每日為你奏琴療傷,可免藥之苦楚。”
她連忙道謝,又問師尊去哪了,可還好。
朝瑛輕歎,而後安慰道:“你師尊去采藥了,你昏迷兩日,他也守了兩日,今早才出去。”
室外一陣腳步聲,朝瑛道:“巧了,正說他,就回來了。”
阮含星望去,身着玄衣的俊美男子邁步入屋,身後還跟了一人,竟然是抱着淩波琴正臭着臉的鄭芳臣。
朝珩邊走邊道:“師姐,我把你的得意門生請來了。”
朝瑛秀眉輕皺,望向朝珩,與他傳音入密道:“你說你去采藥,合着這麼個采法?明知芳臣和含星有不愉,怎還找他來?”
朝珩回:“這才剛好。”
朝瑛一頭霧水,就連阮含星也沒看懂他葫蘆裡賣的什麼關子。
朝珩道:“師姐說給含星奏琴療傷,我想我家劣徒,應該還不必勞動師姐大駕。恰好出去看見鄭師侄,便想到一絕妙法子——讓師侄來為我徒療傷。一來師侄在此奏曲,能得師姐指點,對師侄進境大有裨益;二來,也是兩人重修于好的絕佳機會。師姐你說是嗎?”
朝瑛略一思索,覺得朝珩說得也有道理,便和鄭芳臣道:“芳臣,就按你師叔所言,剛好我這段時間有空留在瑤山,也好在此指導解惑。”
朝珩和朝瑛面前,鄭芳臣也不敢造次,隻得強壓下怒火應下。
不僅要應下,還要用淩波琴為阮含星奏曲療傷。
不僅要療傷,還要天天來,來半個月。
師尊,人才啊!
阮含星望向朝珩,但見他也望來,兩人暗自互遞了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心情忽變得明朗起來。
朝瑛見他們的視線,對鄭芳臣道:“好了,芳臣,咱們先到外間,師尊有話與你說。”
屋内的就留給這對師徒罷。
朝珩倒不客氣,衣袍一展就坐在床邊,“關切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有師姐照拂,小命是沒什麼大問題。”
阮含星望着他片刻,而後羞愧地垂首道:“師尊,對不起,我沒擋住……我睡了兩天,慕清師兄和馮姑娘的事怎麼樣了?他們被抓走,會有事麼?”
朝珩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糾結半天就和我說這些,是不是忘了我對你說的話,活什麼時候都能幹,命隻有一條,不要再想了,他們的事我自會處理,我雖然讨厭那幫人,但他們做事還不至于太過。”
她義憤填膺道:“我也讨厭他們,很讨厭很讨厭,總是找師尊的茬。”
說得一時激動,扯到傷口,不由又捂着胸口咳嗽起來。
“好了,傷成什麼樣,還在這裡激動。”朝珩幫她順順氣,關切一會,便起身道:“含星,你在沉蘭峰好好療傷,多休息,不用想太多,為師這幾日得去問仙盟一趟。”
“我也想去,我和師尊一起去。”
朝珩斥道:“胡鬧,切忌逞強,有傷治傷,有病治病,沒傷沒病再來幹活。”看她一臉委屈,又道隻要辦完事有就會回瑤山找她。
“那師尊又要走了嗎?每天可以用玉牌聯絡師尊麼?”
她的心裡忽湧起一股強烈落差帶來的失落感。
“嗯,應很快就回了。别擔心,鄭小子有師姐看着,不敢對你不馴。”朝珩笑着抛下一句話,便要離開。
見朝珩告辭離去,朝瑛笑着罵他:“這次不多在瑤山待幾天?倒把你徒弟一個人放沉蘭峰,讓我這個做師伯的看着,自己溜得快。”
朝瑛并不知李慕清之事,這件事未有定論前,朝璟的意思是暫時瞞着瑤山諸人,以免節外生枝。所以除朝璟、朝珩、阮含星外,瑤山人并不知李慕清被問仙盟拿人的事,朝瑛隻當朝珩又是出去辦什麼事。
朝珩頭也沒回,道:“師姐,下次回瑤山給你帶蓬萊的妙法大葉蘭花、陵江的千年七彩珍珠和兔族的秋雪玲珑簪。”
朝瑛失笑擺擺手,“快走快走。”
走了一段路,朝瑛聽見他又傳音道:“師姐,我那徒兒晚上容易魇着,我不在瑤山幾日,辛苦你幫我照顧,多謝。大葉蘭花雙倍相贈,七彩珍珠也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