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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行走于黑暗之中(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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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見趕緊搖搖頭,盡力傳達出“你自己看着辦别問我的意思”。

「小降谷。」接過聽筒的萩原不着急進入正題,他先詢問了降谷的傷情,又問了問當時的情景。

降谷垂下眼睛一一作答,風見不需要聽見就能猜出對方說了什麼,無非是那些“沒有什麼大礙”,“不影響辦案”,以及“抱歉沒能親手抓住當年炸傷你的犯人”。

但萩原搖搖頭,用溫和的聲音打斷了聽筒那頭的自白:「對萩(我)而言呢,重要的不是你能不能完成職責,我不會懷疑你的能力或是别的什麼……更重要的是,你做完這些以後,我們還能不能再見一面。」

降谷零對此保持了沉默,他始終沒有擡起頭,外面的風見與其他公安同事們也不知如何插嘴。公安任務的危險性一直都不小,卧底更是如此,更别提降谷身上還有别的長期任務。别說事情能不能完成,人隻要活着回來就超越同行一大截。

風見想到自己被放了鴿子的幾次相親,女孩子們都不太希望和警察結婚。也不是什麼難理解的問題,他們時常需要加班,工作和下班時間都不固定,連休假日都可能随時被叫走加班。

木村上一個吹掉的女朋友就是這個問題,本來以為空出時間陪着那姑娘過個生日不是什麼大問題。誰曉得組織那邊突然發瘋,搞得他們隻能臨時調人回來。等木村忙完,告假早退後,等着他的隻有一杯咖啡的賬單和要求分手的字條。

誰也無法怪罪那個離開的姑娘,組裡的女生一想到精心打扮的自己被一個人丢在餐廳面對切下一角的蛋糕和不知該不該點燃的蠟燭,就覺得或許單身也不錯。試想哪個女孩子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常常缺席自己的人生?如果婚後還是隻能一個人承擔各種生活,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結婚。

女友如此,家人如此,朋友也會如此。一次兩次的話,大家笑笑也就過去了。當頻率變為常常後,關系一般的隻會逐漸疏遠,而好一點的也隻能盡量包容……可包容又能給他們帶來什麼?

風見決定,如果這二人說什麼“沒有我的話果然還是不行”之類的熱血台詞,他就提議去找小偵探。

「我确實很開心小降谷會為我想……」萩原那頭還沒結束談話:「不過我姑且還是很喜歡粉紅和藍色的哦?每次夢見鬼佬吼咱們撞了車就很可怕了,别的要素就别再增加了吧。」

說到這裡,萩原靈光一現,打了個響指:「說起來,小降谷是不是還沒穿過我的那些襯衫?哎呀,先别急嘛,人總歸要試試不同的風格……诶是的啊,小陣平不是還欠你一盒炸雞,到時候……」

「喂,萩(Hagi)!」本該在一旁生悶氣的松田湊過來,把胳膊重重搭在萩原肩膀上後笑罵道:「要賠你自己去,我那盒可是憑本事拿的!」

松田這話擲地有聲,如果不是時間地點氣氛都不對,他們一圈人或許應該給他鼓鼓掌。

大概是意識到了氣氛不對,松田又戴上墨鏡,用手捂着嘴輕咳一聲,接過了話筒:「總而言之……事情就是這樣。」雖然看上去還試圖把話題拉回先前的生氣上,但明顯後半部分已經徹底放棄了。

降谷零的嘴角這才露出一點弧度,然後慢慢擴大,直到終于沒忍住噴笑了出來。松田也不惱,單手插兜挂着一派輕松的笑容看着對方笑完。

待笑得差不多了,松田才轉頭沖着風見詢問:「現在能讓我進去看看了吧?我以為你們就是為了這個才找的我?」

風見猶豫了片刻,見狀,松田雙手一攤:「我見過這種炸蛋,也拆過同一個人制作的。炸蛋總會反應制作人的性格……以我的了解,在那個人達成什麼最終目的之前,大概是不會有事的。」說着,他轉向降谷:「畢竟‘他’還沒出現,對吧?」

降谷沉思了好一會兒後擡起頭來,目光越過衆人,落到了風見的臉上。他向風見點點頭,示意自己的許可。

既然上司發話,那下屬沒有不遵從的道理,于是風見抿緊嘴唇,向二人示意跟上後,同值班的同事一起,打開了玻璃房的門。

門一開,松田二話不說,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降谷面前半蹲下,開始研究他同期脖子上的炸蛋頸圈。落後一步的萩原謝過風見等人後,也急匆匆地走向降谷,試圖從另一個角度研究裝置。風見跟在後面,在事件發生後的幾個小時内,終于第一次不是隔着玻璃看着自己的上司。

「脖子擡一點……沒事,我看着呢。」松田一邊看着頸圈的卡扣,一邊看着管内液體的流向。萩原好奇地左右觀察這個炸蛋,時不時指着一些地方向松田詢問。

大約過了小十分鐘,松田陣平終于完成了檢查工作,神情比進來之前要輕松了不少。他環視了一周,對着風見宣布到:「問題大也不大,項圈不是不能拆,但保險起見,能有個中和劑之類的更好。」

說着,他拿出手機開始編輯短信:「那個炸蛋犯的話,是一個極有耐心又肯下狠手的家夥沒錯,但這人似乎有點什麼表演欲……要是拆錯了,那絕對也是個大場面……好了,我把推測的特征發你了。」

在這個過程中,降谷基本什麼都沒說,眼睛倒是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

松田直起身子,長呼一口氣:「你啊……明明你知道我在哪裡,不是爆處班就是搜一,有需要的時候來找我不好嗎?」「找Hagi也OK的哦?」

降谷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嘟囔了些什麼。隻見松田耶扯開一抹壞笑:「這種事情還要問我?你才是咱們那屆的首席啊喂!」

說着,他把拆蛋工具挽了個花,收了回去。

風見決定不向降谷零提議找小偵探幫忙了。

事情正如松田陣平預料的一樣,炸蛋犯本人是個心狠手辣的家夥,連可能隻是一面之緣的小孩子都不放過。可偏偏此人漏算了小偵探這個變數,本應該成功把孩子們一網打盡的陷阱變成了可以解決現在情景的鑰匙。

同樣,這一行為還鎖定了炸蛋犯的身份,可能施行暴炸的時間也由此被推算出來。對此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畢竟基本能肯定在萬聖節之前,降谷零一定是安全的。在商讨以後,公安方面開始加緊研究液體炸蛋的中和劑。

「诶,等等,你們要離開嗎?」見到正在收拾東西的萩原與松田,風見不由得喊出聲。如果這兩個人不在,那拆蛋的問題誰來負責?

二人轉過身來,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後,面向風見道:「公安不缺拆蛋專家吧?」

但這不是你們的同期嗎?!風見快要在心裡咆哮了。

似乎看透了風見的内心所想,萩原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掌:「風見先生你誤會了!」說着,他指了指留在桌子上的犯人側寫:「你看,咱們其實已經推測出對方的身份和手法了對吧?」

萩原話鋒一轉:「可我們如果這邊要抓人的話,必須得有一定證據才行。畢竟我們不是公安,沒辦法直接出手。」換句話說,如果不能人贓俱獲,就得另找理由和方法,還不能讓人提前猜透。

「本質上,那位犯人小姐隻是想要報複小陣平和小降谷他們。但她已經提前給小降谷套上了頸圈,所以隻要我們再出現在現場,那麼她就會認為自己的計謀成功了。」

「但隻要我們所有人不同時都出現在現場,她就會耐心等下去……所以不管是逮捕還是拖夠這邊處理的時間,我們都必須去,懂嗎?」松田淡淡地接道。

風見沉默了半晌,重重地點點頭。

萬聖節當日淩晨,中和劑終于卡着點完成了。多虧小偵探的壯舉,他們提前知道單個液體接觸空氣不會暴炸,更是拿到了樣本。松田陣平更是連夜繪制了構造圖和拆解方法供他們這邊參考。

松田站在前面拿着圖給風見講解,萩原在旁邊協助穿戴防爆裝備。

「……這也不難對吧?聽懂了嗎?」

「呃……請、請再講一次!」

「哼哼……」松田陣平不知為何哼笑了一下,風見不明所以地看着對方一會兒,轉頭看向萩原。後者輕咳了一聲,用拳頭抵在嘴前小聲說:「哎呀這個……風見先生如果都是這樣和大家說話,搜一的各位或許更能接受一些?」

回憶了一下每次去那邊被各路兇神惡煞的人怒視,風見推了推眼鏡,表示萩原警官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恕我沒覺得這安慰到了我。

做好了萬全準備後,全副武裝的風見邁着左右互搏的步伐走進了降谷的隔離房。金發上司偏頭看了看下屬,張開嘴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

「您不問為什麼是我嗎?」

降谷稍微聳肩:「我以為他們和你解釋過了?」

「……您總是這樣。」

聞言,降谷歎了口氣:「如果我早一點和你說,你覺得你昨天還能睡得着嗎?」

「不能。」風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并收獲了降谷一個“我就說吧”的眼神。

松田陣平所言不假,這個炸蛋構造複雜也不複雜,有了中和劑更是确保了成功概率,隻是徒手拆也隻能松田這種藝高人膽大的專家來。

風見盡量控制自己不要手抖,一邊絕望地看着自己手不受控制的抖動。降谷微眯着眼睛,

安分地坐在原地,脖子微擡配合着風見的動作。作為臨時上崗的拆蛋員,風見覺得自己隻勉強拿了及格分,還不夠上崗資格,但其他人不知怎麼的,竟覺得他也可以。

「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降谷冷不丁開口問道。

風見被這聲詢問吓了一跳,差點下意識擡手。他停下了手裡的活,咬住嘴唇,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猶豫地開口:「降谷先生……我、我們的話,不論是什麼時候,什麼情景,都不會去懷疑您的立場。」

他擡起頭,與金發上司對視:「如果您需要的話,隻要您開口,我們都會響應的。」

降谷隻是靜靜地看着他,不予置評。風見不知道對方到底聽進了多少,但自己的意思好歹表達出來了。這一次為了保證降谷不要再被公安方面追責,周圍從值班到大部分執行的人員都是親降谷派或者至少不是有點意見的那批。風見希望這位常年在外面打拼的旅人意識到,就算被人質疑和責怪,他背後也還有能夠支持的人。

而直到拆蛋作業結束,降谷零都沒再出聲。隻在風見累得快睡過去時,模糊地聽見一聲道謝。

等風見睡醒時,公安同事們已經拿着中和劑灑滿了街道。普拉米亞被正式逮捕,參與行動的各路警員無人犧牲。可從始至終,除了那枚再度貫穿普拉米亞肩膀的子彈,諸伏景光不曾在任何一個場合現身。

同樣令人感到震驚的是普拉米亞對于他們幾人身份的把握,萩原研二、松田陣平和伊達航畢竟是公開場合露過臉還上過電視的,要找到并不難。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由于卧底原因,檔案早就清理的一幹二淨,那麼這個女人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獲取的情報呢?

對于降谷零身份的再次洩露,風見甚至都感覺有些麻木。現在看來,他們根本在很多問題上都是篩子,多到憑借他們根本補不過來。

風見為此還特地向上通報此事,得到的答複卻是“不需要擔心”和“無需采取行動”。這個答案不能讓風見服氣,隻是在得到答複的第二天,他便接到了上面對“零組”以及部分公安部門的消息:

“針對在近期活躍的黑色勢力組織,我公安部将與搜查一課、米國聯邦調查局等部門和單位配合,成立聯合搜查小組。特此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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