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啦!”榎本梓抓着一張便簽紙和一本菜單從無盡的工作中喘了口氣,她單手叉腰清了清嗓子,頗為鄭重地宣布:“作為有幸與大偵探波洛同名的咖啡店,并且基于安室先生的委托……現将謎題交予少年偵探團的各位,請将其視為偵探們的挑戰書。”
“偵探們的……”“挑戰書?!”
元太等人眼睛都亮了,畢竟大部分足夠出名的大偵探都有個能叫得出名的勁敵或者是像蘇格蘭場一樣的機構作為對手。現在他們作為少年偵探團竟然也得到了這個待遇,看來不枉費前段時間努力完成的各種委托。
“那麼……锵锵~”還是不習慣正式語氣的榎本梓一秒破功,幹脆直接地把便簽遞了過去,随後便趕快轉身給剩下的客人們領座。
“上面寫着什麼?” 孩子們湊在中間幾乎是唯一的大桌子上,圍成一圈看着光彥手中的便簽。
“這個……‘今天照常營業,要準備的外賣訂單是是阿爾佛雷多意大利面、焦糖燕麥瑪奇朵與蘋果奶酥,金槍魚三明治與炸飯團(Arancini),炸豬排三明治*(サンドイッじ)與蘋果派’……”
“……真的不是把訂單直接給我們了嗎?”元太吐槽道,旁邊的浩樹點點頭,十分贊同的樣子。
“但是好奇怪哦,這些組合……”步美、灰原與瑪莉亞湊在一起對着菜單前後翻了好半天,最後和小夥伴們宣布:“這個菜單也好奇怪?”
“诶,這不是波洛的菜單……”元太話音未落,光彥一拍手掌:“原來如此!”
他拿起榎本梓剛剛遞給他們的菜單與先前留在桌上加餐用的一對比,上面的菜品根本無法重合不說,就連材質摸上去都不一樣。步美使勁點點頭,繼續補充道:“而且排列的順序也怪怪的,你們看……”她指向了菜單的頂部:“前菜在最前面,,下面卻是甜點,後面又接上了三明治和飯!”
“一般來說,前菜是每家餐廳菜單用來開頭的部分,而飲料會放在最後。這主要是因為西餐廳的邏輯基本是從輕量菜品開始逐漸加碼,再加上我們大部分人的閱讀習慣是自上而下,前菜也一般充當一家店的門面。” 灰原接過話頭,指了指列在前菜欄正下方的甜品欄:“但對于咖啡廳而言,這個邏輯是不同的。很多人并非會選擇咖啡廳吃正餐,更多人選擇外帶或者趕時間,所以飲品、甜品和三明治這類食物會排在前面。”
“也就是說,明明是咖啡店的菜單,卻在排版的時候用了截然相反的邏輯嗎……”光彥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看着基本都沉浸在自己思緒的諸位,元太摸了摸腦袋,相當疑惑地說:“诶?但是菜單上怎麼寫的有什麼問題嗎,現在點單就輸号碼就好了吧?”
“诶?”幾個孩子同時發出了有些呆滞的疑問。
見小夥伴們都還沒想到這一層,元太一抹鼻子,用拇指指着自己解釋:“我家是開酒館的嘛,之前媽媽說不想讓爸爸太忙,就想着把菜單寫上編号,這樣點單就直接輸入編号,不需要對着各種菜品做記賬了……可是爸爸就覺得,來喝酒的很多人都是老主顧,經常有自己的喜好,加點這個加點那個的,不會按照規定好的菜單走,再加上基本都是熟人,看見點單就知道是誰……于是我家就還是老樣子。”
光彥等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還有這種考量的啊……”
“嗯,是呢,即便是外國也沒有完全用編号替代掉這種點單模式。”灰原補充道。
“也就是說,如果把對應菜品的編号的話……”光彥抓起紙筆,和步美一起對着菜單上下比對着:“那應該是32、83、13、44、3、31、12……完全看不出規律耶……”兩個孩子對着這串數字面面相觑。
“有什麼額外含義嗎?”瑪莉亞掏出手機,輸入了這串數字,可是依舊不明所以。
“看起來是密碼呢。”灰原接過紙,大緻地掃了一眼後,又重新拿起榎本梓最初遞給他們的謎題:“既然是給少年偵探團的謎題,那麼大概謎底也一定是日語……”
“不會變成英語什麼的嗎?”琢磨皺起眉頭。
“英語字母的話,一般也就是26個。”灰原回道。
“那、拆開的話……”瑪莉亞舉起手,嘗試着思考。
光彥對着字母表寫了一會兒,發出了挫敗的聲音:“也沒有什麼意義呢……而且基本都在ABCD打轉……”
嗯?灰原擡起頭,ABCD打轉……等等?她拿起謎面又讀了一遍,随即探過頭去看了看菜單。謎面上的這個寫法……
她露出了一個足夠克制的微笑。
“啊,小哀已經知道了嗎!”步美擡起頭,看見了灰原尚未平複的上翹嘴角。她一步就蹦到灰原旁邊,睜大眼睛詢問對方。
“嗯,差不多吧……”灰原指着謎面:“謎底已經在這裡就提示過了,提問:這裡一共出現了幾個菜品?”
“唔,七個?”元太數了一遍。
“是啊,那麼結合謎底是日語的話……”
“啊!是7文字的謎底!”光彥也明白了過來:“那麼也就是說,這每一組數字,都指代着1文字!”
“莫非是五十音圖?”元太想了想,又否定了這個答案:“但是這裡有個6耶……還有9?” 小學教科書上的五十音圖是根據讀音進行排列的,不計入ん的話,橫行9行、豎列5列。即便是橫向的寫法,也很難同時滿足96這個數字。
灰原點點頭,算是肯定了這個想法:“确實不是五十音圖,但謎底也确實是根據這個規則走的。首先,除了第二組數字以外,其他所有數字的第二位均沒有超過5。”說着,她提起謎面與菜單,向其他人展示:“如果我們從種類上看,第二個數字,或者說第二個菜品,有什麼不一樣的呢?”
幾個孩子湊了上來:“這個什麼,焦——糖瑪奇——朵(キャラメルマキアート)?啊咧?是咖啡嗎?”
“是咖啡哦。”灰原肯定道:“也是整個列表裡唯一一份飲品,所以第二個文字是特殊的。此外,還有一個提示。”她指着豬排三明治的寫法:“一般來說,三明治是サンドイッチ對吧?可這裡寫得卻是サンドイッじ。不僅如此,後面還加上了一個星号,但沒有任何的備注。因此,它們的對應嘛……實際上呢,剛剛已經有人拿出過對應的東西了。”她看着瑪莉亞,讓後者疑惑地歪起頭。
“我……做過什麼特别的事情嗎?”瑪莉亞看了看步美等人,又看了看自己。什麼都沒做啊?她這樣想着,手指無意識攥緊了自己的手機。
“啊!就、就是這個!”元太和步美一同指向了瑪莉亞的手,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吓得瑪莉亞小小地“呀”了一聲,換來兩人的道歉。
“手機、手機……啊,莫非……”光彥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翻開外蓋查看裡面的按鍵:“果然是這樣……”說完,他亮出自己的手機,指着鍵盤:“如果是這樣的話,剛剛好可以對應的上!”
假名的九鍵輸入法是将0-9的按鍵将假名按照讀音分開,相當于把五十音圖用這種方式重新排列起來,而剩下的星号則用來标記濁點和半濁點。
“也就是說,每一組數字的第一位是0-9的按鍵,而後一位是按下的次數……”
“在第六個的後面還要加濁點。”灰原提醒道。
“诶,等下,し、よ、う、て…”步美一邊看着光彥打字一邊小聲念出來。
“““商店街!(ショウテンガイ)”””
聽到答案的小梓一面笑着鼓了鼓掌,一面不太好意思地抱住托盤表示這是受到了周圍太多偵探們的影響,但自己技術還不夠成熟。孩子們沒管小梓那頗為自謙的套話,為終于解開謎題而興奮地圍在了小梓身邊。
瑪莉亞與琢磨的父母們在店的另一頭與玉川相視而笑,玉川微微欠身緻意後,起身提醒孩子們不要打擾榎本梓的工作。孩子們這才暫時收起興奮勁,一個個不好意思地和小梓道歉,換來後者快速擺手表示自己的不在意。
兩位貴婦人打扮的女性提着手包經過正熱烈讨論着的孩子們走去波洛的前台,用着稍微有點大聲,剛好可以被離着門口夠近的明美等人聽見的聲音對榎本梓說道:“謝謝服務生小姐,食物很好吃,請替我們謝謝主廚……另外辛苦你了,幫忙照顧這麼多孩子很辛苦呢,有些家長真的是,盡給别人添麻煩……”說着,她們還時不時瞥這邊幾眼,生怕大家不知道她們在說誰一樣。
“真過分……”瑪麗亞小聲念道。這廂的幾個男生已經躍躍欲試準備上前理論了,吓得明美趕緊把幾個孩子拉住,免得真得罪什麼奇怪的人。她擡頭觀察了一下對方,從穿着上來看基本都是銀座風,明顯是聽說了波洛的名氣後過來吃飯,并非本地人。
元太和琢磨礙于被玉川拉住沒有直接上前,但依舊在原地對着對方龇牙咧嘴地做鬼臉。灰原搖了搖頭,這種人哪裡都有,你不可能完全杜絕,還不如……
“很過分啊!大家明明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玉川和灰原一個不注意,步美已經像是一個小炮彈一樣沖了出去,站到兩位婦人的面前大聲駁斥。見朋友已經沖了上去,元太和光彥掙脫了玉川的手,跑去步美的身邊,挺起胸膛說:“沒錯!我們有好好付過錢,沒有礙别人事,我們沒做錯!”琢磨和瑪麗亞也跑到他們的身後,幾個孩子一起盯着兩位婦人。
被盯住的兩個人看了看彼此,然後捂着嘴笑出了聲:“哎呀,咱們是國際城市呢,總歸得标準高一點……啊,抱歉,‘國際’這個詞是不是對你們來說太難了?”婦人轉向了步美,看得小姑娘眉頭緊皺但又一時間找不到方式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