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官調任上海來,同僚之間免不了接風還席,一番應酬。
今天他還席,幾個人攜家眷去他府上赴宴。
這人幾年前原配夫人過世,娶的填房比他小了二十幾歲。太太雖然年輕,但是正室,幾個僞诰命不得不平等以禮相待,面上和和氣氣,但籠罩着虎視眈眈的氛圍。
她們幾個看到她,仿佛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早死,然後丈夫也娶個小狐狸精進來。
老易見他家裡一棵綠植,很大很大的拉伸過的心型葉片,深草綠色,那葉子竟然毛茸茸的,好像絲絨窗簾,和假花一樣。
那人道:“内人養的花,是很有趣。搬家的時候好些東西都扔在那邊了,她看這花實在養得好,怎麼也舍不得,甯可費了好大的麻煩,非要搬過來不可。”
他問起哪裡可以有,自己也想在家裡擺幾棵。
那人的太太被叫過去,笑道:“我打電話回去問問,要是有,送幾棵到府上。上海要是有更方便,要不然就從那邊送幾棵來。”
他笑道:“要是太麻煩就算了。”
那人太太道:“幾棵花而已,哪裡會麻煩,大不了從那邊運來,不過多等幾天罷了。”
幾個同僚都覺得那人有些糊塗,正室過世了,剛好少了約束,非要娶個續弦自找麻煩。娶個家世低的,雖然不敢管他,但是拿不出手,惹人話柄。娶個門第相當的,又給自己上了枷鎖,不得自由。不過看他這個續弦,雖然出身不高,文靜溫順,持家也好,娶一個在家裡倒是也好,當然也不敢管束他,不至于落人恥笑。
易太太聽着,當然知道此家非彼家。
幾個僞诰命原本輪番那話下套,等着看這年輕太太出乖露醜,端不上台面,沒想到一直沒有什麼纰漏,倒是很大方,這令她們尤其的失望,非常不甘心。
好在一段日子後,又有人辦壽宴,她們又湊到一起來。那人出差,他太太家裡有事也沒有來,剛好可以要她們一抒發胸臆。
廖太太道:“聽說父親是高中的校長,也不知道是什麼高中。”
馬太太道:“什麼高中能怎麼樣,說破了天也不過那樣。而且這種人,總把門第說得高些,怕是就是個高中□□罷了,為了面子,硬說成校長,又沒準,高中□□都不是,小學、初中也未可知,誰還到她家去考察去不成,還不是随便她胡編亂造。”
梁太太道:“這可是苦都自己受,福留給新人享了。年輕輕的,心比天高,也不知道什麼狐媚無恥的工夫,做個妾也就罷了,男人竟然糊塗到要她攀上作正房了。”
廖太太道:“這小丫頭這樣的年輕,娶到家裡好像怎麼樣,苦日子可在後頭,這樣的年輕,怎麼能安分,弄出事情來,作了綠毛王八,看男子漢還有沒有臉見人。”
馬太太道:“就這個出身,這個相貌,連個正式的妾怕是都夠不上,她要是正經人,怎麼能給人灌迷魂湯,娶她作正房。小門小戶啊上趕着攀高枝,是不擇手段的,練出了本事,怎麼可能以後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