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獨角天馬飛行的速度，日行千萬裡不在話下，但是在陸地上卻行走緩慢，勉強日行千裡。

和謝聽瀾想象的落後和荒涼不同，乍一看去竟和仙門的城池差不多，隻是這裡的人基本上都還帶着身為妖族的特征。

偶爾個别的人族，無一不是四肢匍匐在地，脖子上拴着鍊子，衣不蔽體被牽着走。

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龍熙懶散道：“鹿城是鹿族的領地，就像你們仙門會豢養妖奴一樣，人族在妖界也隻有做奴隸的份兒，除非是很有本事，或許會被大族收攏，簽訂契約做個高等些的下屬。”

謝聽瀾點點頭，在哪裡都一樣，等級制度永遠是壓在人們頭頂的一座無形的大山。

龍熙頓了頓又道：“但是在妖族是要講求自願的，不願意不可以強迫，我們雖是妖，有些時候可比人講規矩多了。”

這話謝聽瀾沒有接，他仿佛聽不懂龍熙的話裡有話。

“九公主殿下！”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一聲驚呼。

本來還很安甯和樂的妖們仿佛一瞬間被打了雞血，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短暫的沉寂之後，所有的妖蜂擁而至。

“九公主！看看我！”

“殿下！你嘗嘗我做的點心，可好吃了！”

“殿下，您最近感覺怎麼樣？”

“殿下……”

七嘴八舌的詢問和尖叫聲此次彼伏，龍熙一點不覺得煩，笑容明媚的溫聲應着，送來的點心，鮮花之類也一概不拒絕，到最後甚至沒手拿了。

謝聽瀾遠遠被擠出人群之外，看着被圍繞在中間，被妖們關心着的龍熙，一雙又大又明亮的龍目笑得彎起，宜喜宜嗔的明眸滿是歡喜和開懷。

她真的很受妖族喜歡，并且也同樣熱烈的喜愛着妖族的子民和這裡的一切。

喜愛，那是什麼？

謝聽瀾微微蹙了下眉，似有不解，卻隻站在遠處靜靜地看着。

龍熙忽然從人群中回頭，看到謝聽瀾時朝他招手，語氣輕快道：“站在那邊幹什麼？快過來呀，說了要帶你見識一下妖族的風土人情的。”

謝聽瀾忽然就不想去探究那些他不懂的情緒是什麼了，鬼使神差的就真朝着龍熙走了過去。

那樣明媚又張揚，就連離開了禦雪峰後清朗熱烈的陽光都無法奪去她的光彩，仿佛她本來就該這樣張揚又肆意的奔跑在陽光下。

謝聽瀾不語，目光卻順着龍熙所指的方向看去。

鹿城是鹿族的領地，這裡很多頂着鹿角，或者幹脆隻有上半身化成人形的鹿人走在街上，和他想象的野蠻荒蕪之地不一樣。

龍熙自從知道他不是自願的之後，便很少會再和他發生肢體接觸，也沒有再做強迫他的事，始終和他保持着一步遠的距離，确保說話能夠聽到。

“鹿族以炫耀自己的角為榮，所以他們會用心裝飾自己的鹿角，展示給人看。”龍熙一邊說一邊伸手摸了摸一個鹿族男妖挂滿了華麗飾品的鹿角。

男妖十分自然的低下頭，眼神坦蕩，自信大方的向龍熙展示自己的角“公主喜歡嗎？”

龍熙擺擺手，男妖有些遺憾的退下了。

謝聽瀾下意識問“如果你說喜歡會怎樣？”

“哦，他會把自己的角掰下來送給我。”龍熙習以為常的說。

謝聽瀾不太理解，甚至有點詫異，神情非常的有趣。

龍熙反應了兩秒，大笑起來“你在想什麼？他們的角是會再長的，而且長得很快，幾乎一年左右就會長出新的，而且會比原來更好看。

雄鹿會把自己最得意的鹿角掰下來，送給心愛的雌鹿作為定情信物。”

謝聽瀾對妖族與衆不同的求愛方式感到不理解，這裡的一切似乎都與他一直以來所接受的教育不同，看似狂野随便，但又有獨特的規矩和傳統。

龍熙邊走邊道：“其實妖族大部分的妖都是從一而終的，比你們人族強多了，一邊不遺餘力的歌頌愛情，可是你們人族總是三妻四妾，這叫什麼愛情？”

謝聽瀾不語，他對感情沒有了解，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好在龍熙隻是随口一說，并沒指望他回答，反而又問了另一個問題：“謝聽瀾，你……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