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嗎,到底想幹嘛......”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怪物,竟明目張膽地監視獵人。
黑豆蹲在窗台上,瞪着眼瞅他。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神色一變,雙手箍住黑豆的小腦袋:“他還在懷疑我?”
黑豆呆滞地縮了縮腦袋,尾巴上下晃動。
“我就說......肯定的啊,我怎麼忘了......”白莯念叨着。
剛見面時,白莯對烏淵下了錯誤的定論,認為他很弱,隻是個徒有其表的D級怪物。
而這幾天看來,烏淵遠不止如此。他有身份,有白莯不知曉的能力,必不會因為幾句話就打消疑念。
隻是不确定懷疑到了哪種程度,是懷疑白莯是獵人,還是白莯是陸小貝?
白莯鎖上房子的門窗,把麻薯和小冰關回魚缸裡,讓黑豆守着。
今晚,他也要去。
十幾公裡外,烏淵回到了他的另一個住處,位于市中心一處内湖小島上,一棟兩層樓的大房子。
烏淵買下它,就是看在它地理位置清淨,進出隻有一座橋,小區裡一共就十幾戶人,隻有三棟房子入住。
房子的外立面爬着一道道枯萎的藤蔓,春天會開出白色的小花。
烏淵從一個老人家手裡買接下這房子,說是幾十年沒人住過。經過簡單的翻修,這棟老房子倒是顯出一派現代複古風味。
他車子停在前院,擡頭看向三樓,窗戶裡隐隐透出森冷潮濕的氣息。
那裡有他編織的繭。
将斷掉的廢肢丢入海水中,它們會基因相融,逐漸長成新的怪物。
——用觸手撐起的繭型籠。
它有沒有意識,僅聽從主人的操控。在巢穴時,它是雙栖章魚的幼體孵化器;而現在,它是活着的牢籠。
偌大的圓形池子裡,撐起幾根合攏的巨大觸手,它們呈白灰色,浸泡在海水裡,中心漂浮着一顆散發幽蘭光暈的圓球。
任何放入籠内的生物,都會被絞殺消化,變成小章魚的養料。
不過烏淵不會用它來供給養料。造這座繭籠,是為了更有趣的目的。
他的仇人,那個毀掉他第三顆心髒的獵人——他要把他丢入繭内,融造一顆新的心髒。
沒有比這更完美的複仇了。
房間裡沒開燈,窗簾緊閉,頂部的瓷磚反射出昏暗的藍影,在烏淵進門的那一刻,驟然照亮。
池子裡已有十五根觸手,每根都有人腿那麼粗,輕松就能吃掉一隻小動物。
還差三根,就能把籠子補全。
他身體裡的觸腕蠕動着,尋找今天脫落的斷觸。
繭内的光圈變大,照亮他漆黑的雙眸。他忽然想知道,最後究竟誰會在裡面掙紮。
是小豹子,還是小貓?
他腦中浮現出一張臉,那張臉在過去的一年裡模糊不清,如今竟然有了模子——
精巧的臉蛋,笑起來有個酒窩。
不可能——
啪叽,一根細小的觸須掉落在地,打亂了他的思緒。
但不是整根,而是隻有後半截的三分之一。
這便是今天脫落的觸手,他留着用來織繭的。
“廢物,怎麼隻剩這麼點了?”
可惜小觸須已經死了,回應不了。
還差三根觸須,繭籠就能織成了。
可之前被白莯擄走了好幾根,這次好不容易拒絕了白莯的要求,用當臨時店員來替換,新生的觸須卻失蹤了大半截。
“白莯......”
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他剛念出這個名字,手機嘀嘀一響,彈出一則新消息。
[白莯:我出去約會了。]
烏淵臉色一沉,他點開對話框剛要打字,對面發來一條語音。
“對了,明天我不開店,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你别來哦。”
聲音慵懶,像是躺着說的。
烏淵在屏幕上戳了幾下,打錯的字都不成句子,于是憤憤地點開語音:“我說過要來嗎?”
片刻後,他又道:“你跟誰約會去?”
他撿起觸須丢進池子裡,走出門外坐窗邊等待。
十分鐘後,白莯依舊沒回複。
烏淵直接彈了個語音過去,沒人接。
“......”
[着急什麼。一個愚蠢的人類罷了。]
他腦子裡蹦出這句話。
“滾。”
他對着空氣陰冷咒罵。
嘀嘀——消息終于來了。
然而彈出的那行字差點讓他把手機捏碎。
[白莯:我要去見個怪物,比你可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