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吃力的抵抗着漫天箭矢,圖戈得意的有些忘乎所以。
“你心裡很清楚,撐着如此重傷消耗法力,也不過多拖延片刻而已。更何況,我聽說你前不久還受了傷,是瞎了隻眼嗎?如今隻剩一隻眼睛,怕是更難看清……”
身後忽有烈風奇襲而至,掀翻了數名小妖,直襲圖戈。
圖戈靈活後仰,躲過襲到面門的利爪,才看清來人是豹尾。
“尊上!快走!”
豹尾的出現打斷弓箭手的節奏,白塵趁此空檔,用長劍挑起腳下的一簇箭矢,全力揮出,一下射中十多個小妖。
空曠的山洞裡直接亂成一團,弓箭手後退,先前站在後方的持刀小妖一窩蜂朝白塵和豹尾沖去。
圖戈拔劍反擊豹尾,依舊不慌不忙:“右護法,何必死心眼,為白塵那個莽夫效命?若我繼承大位,定不會讓你再辛辛苦苦沖鋒陷陣。你便高坐蓮花台,受世人參拜,豈不快哉?”
豹尾出手如閃電,左手長爪刮斷一小妖的脖子,右手長爪穿透一小妖的心髒,繼續沖向圖戈。
“老娘偏就喜歡沖鋒陷陣,不愛坐那蓮花台!”
白塵一刀沒砍斷勾魂鎖,反倒讓閻月痛得五官擰成一團,再不敢亂動。
他這一生從未怕過。
已經記不起,他受過多少次重傷,但就算瀕死時刻,他也會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咬住敵人的脖頸。
就是靠着這種不要命的厮殺打法,他先是趕跑了狼王,成為狼群的新任領袖,而後又趕跑老虎,成為那片山林的新任獸王。
之後他修煉化形,一路打一路殺到妖族,在赢了前任妖王後,穩坐妖尊之位一千多年。
他的前半生從未輸過,直到遇到冥月神尊。
他的前半生也從未怕過,直到此刻。
他現在好怕,怕自己護不住她。
閻月見他傷得不輕,随着他每一下動作,腹間的傷口都會湧出溫熱的血流。她不想死,可此局劣勢明顯,圖戈的人武器上都淬了煞氣,白塵要護着身後的自己,還要面對三面敵人,束手束腳絕無獲勝可能。
“你走!别管、我……”
閻月用盡力氣,喊出這麼一句。
白塵隻是用餘光看了她一眼,腳步卻半分未動,隻抛出一句:“我絕不會讓你死在我之前。”
不論她是閻月還是冥月,他都不能讓她死。
就算無力回天,也是他先死一步!
幸而白鹭豹帶着狒長老、山魈及數名精英下屬及時趕到。
看到豹尾花斑的衣裳近乎被血染透,白鹭豹雙目猩紅,尖嘯着沖飛她跟前的數名小妖,将奄奄一息的豹尾攬進懷裡。
山魈更是在看到白塵還在湧血的腹部後,直撲上去将人擄到角落。
白塵掙紮着山魈的手,朝狒長老大叫:“狒長老!護住她!”
而随即發生的一幕,卻讓白塵剛剛微松的心神,頃刻間再度繃到嗓子眼!
“都住手!”
狒長老沉穩的聲音回蕩在山洞,白鹭豹這才看清,老狒狒手持一柄匕首,正架在閻月的脖子上。
“老狒狒你幹什麼?!”白鹭豹驚叫道。
沒等狒長老回答,白鹭豹突然被人從背後推了個踉跄。
回頭去看,豹尾彎腰站在他剛才的位置,已經被圖戈捅了個對穿!
豹尾轟然倒地,化為一頭纖細的花斑豹子,再無氣息。
“豹尾!”
山魈的驚叫聲,更像是某種野獸咆哮。
白鹭豹發指眦裂,陡然跳起:“我殺了你……”
圖戈身旁的弓箭手立即射出箭矢,白鹭豹卻不躲不閃,任由四隻箭矢釘在身上,直撲圖戈!
圖戈武力并不弱,加之白鹭豹本就被箭矢所傷,一擊未成,反倒被圖戈踹翻到場中間。
白鹭豹掙紮着還要再戰,狒長老卻再度開口:“尊上,共事千餘年,你若願意自我了斷,我可以放過山魈長老和左護法。”
圖戈的人将白塵、山魈、白鹭豹,和數名活着的精英弟子團團圍住,箭矢長刀上散發的陰寒之意,帶着來自陰曹地府的死氣。
白塵按住白鹭豹,冷聲質問:“所以,一直加害我的幕後之人,就是狒長老你。”
“兒子還是輕敵了,幸而父親思慮周全。”圖戈來到老狒狒身邊恭順認錯,以實際行動替老狒狒承認這個事實。
白塵臉上沒有遭人背叛的憤怒,坦然地對狒長老說:“放了他們,放了她。我随你處置。”
“尊上不可!”
白鹭豹和山魈齊齊發聲。
狒長老卻輕笑一聲,擡手就将匕首刺入閻月的腹中!
白塵驚叫:“不要!”
狒長老輕蔑道:“你資格沒有與我談條件。”
閻月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強咬齒關在心頭咆哮:他沒資格你捅他去啊!!!捅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