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等人尚未抓到。”
段寄雲話未說完,但也足以明了意思,敵在暗我在明,随意選擇落腳地方很有可能又将自己置身危險之中。
“如此便多謝寄雲了。”
紀見溪将勘合按照原樣小心折好,揣進懷裡小心收起。
“寄雲。”
“嗯?”
“你一定要去平城。”
“為何?”
“其一我要做一次比你還周全的東道主,其二我想将這四支袖箭完完整整地還給你,完璧歸趙。”
“好。”
待兩人快走到城門口時候,天已經蒙蒙亮,隔着霧氣隐約看見一個大高個和一匹馬。
在走近了,才發現周圍有好些人,都是來送行的。
張寒松抱着睡得迷糊的閨女湊向紀見溪,輕手輕腳地反複展示紀見溪給小姑娘做的衣裳。
朱馳拍了拍紀見溪肩膀,張嘴話還沒說眼淚先下來了。
徐孟璋碎碎念了許多,其中反複強調一定要和紀見音打招呼。
段舒達拿出一串系了三塊小石頭的手鍊給紀見溪,用緩慢的語速告訴他,這是他和林家雙胞胎一起用親手磨出的石頭給他做的手鍊。
衆人拉着紀見溪吉利話說個沒完,段寄雲牽着他的馬和段風站在一邊。
等到再不走恐怕晚上就要露宿荒野了,衆人才放開紀見溪。
“要寫信。”段舒達最後還是拽着紀見溪的衣角在此囑咐。
“好,舒達要是書看完了也記得和你叔叔一起寫信告訴我感悟可好?”
段舒達點了點頭,轉身去找照看自己的阿嬷。
出了城紀見溪才發現段寄雲也同行。
“我今日輪休,而且它跑得快。”段寄雲說着拍了拍身邊的黑馬。
段寄雲都這般說了,紀見溪也不糾結,三人跨上馬,縱馬馳騁。
入秋的風已經有些寒了,就這麼冷厲地刮在臉上,還有些疼。
三人中午是露宿在河邊的。
面對着清棱棱的河水,看着河面上陽光下折出細碎的光,一人一塊餅坐在石頭上啃着,段寄雲和段風手裡還有肉幹。
段風吃得快,吃完就去照顧三匹馬,段寄雲吃完去将三人的水囊裝滿。
紀見溪嚼了半個餅,就将它收起來了,随手撿起一塊小石子,丢向河裡,看它在水面上激起一小片漣漪。
“要不要打水漂?”紀見溪揮揮手中的石頭問段寄雲。
段風正好趕回來,聽到了紀見溪所說,一臉疑問看向紀見溪。
紀見溪又拾起一顆石子,在兩人面前丢進河裡,看它在水面上蹦了七八下才落下去。
段風看着新奇,自然要學,段寄雲撿了塊石頭也躍躍欲試的樣子。
他兩人之前所處的地方哪有這樣一泓清水呢?
“那等你們學會了,我們來比賽吧。就比誰漂飛得遠,比誰擊水次數多。”
紀見溪耐心教他們,從如何選石頭開始,怎麼擺姿勢,用什麼力度和從什麼角度投擲都一一講解。
段寄雲不過試了幾下就掌握了技巧,石頭抛出去已經能在水面上蹦三四下了;而段風還在對着水抛石子,每次投出去就聽見撲通一聲砸進了水裡。
段風還沒教會,三人就該趕路了,到最後也沒比成賽。
紀見溪隻得向段寄雲發出以後來日有機會再比的邀約,比如段寄雲到平城去。
等到太陽西垂,染上了少許橘紅後,三人恰好趕到了驿站。
将馬送進馬廄,看着它們吃上草料,三人才放心進去。
簡單吃過晚飯,稍作休整就該出發了。
“寄雲,你拿着這個。”紀見溪将一塊玉佩放在段寄雲手裡。
“這是?”
段寄雲看着手裡的玉佩,模樣有些眼熟。
“和那日在醉春樓前摔的那個長得差不多。那塊是我來康京去玉石鋪子淘的,這個是我從平城帶來的。一直想親手給你,但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紀見溪将段寄雲的手合上,“畢竟我們的緣分是從玉佩開始的。”
段寄雲斂眉看着手中溫潤的玉,好像又看見自己向下一瞥,對上了潋滟的眸子。
“多謝。”
“你最近因為北燕使團一事很忙吧。”
“還好,我……”
兩人站在驿站門口,在即将分别的時候突然聊起近況,好像久别重逢。
段寄雲接過段風遞來的缰繩,目送他二人上馬。
“保重。”
段寄雲目送紀見溪遠去,直到消失成點,再看不見,才回身上馬,返回康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