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祖上是書香世家,我爺爺是江南最有名的書畫收藏家。”
“真羨慕你,我沒有上過學,從小在道觀長大。”
“我也羨慕你,道觀的人都有人管。如果我家是道門世家就好了,就不會有那麼多還不完的債務。”
兩個人自來熟說着杭州方言,覺得彼此之間非常的親切。曹霑打開身後的一個小食盒,将從家裡帶一些母親做的小菜點心給義宣,這是他自己準備的便當。
義宣吃着筍幹毛豆和定勝糕,來自杭州家鄉味道的小吃,讓她一解離開杭州後的胃口思鄉之苦。
義宣吃完了,看着空落落的食盒,才想起來曹霑沒有了便當。于是起身朝着真人府小跑而去,從供桌上拿了兩個大白饅頭,裡面不忘加一塊王緻和豆腐乳。
“給你,真是我們真人府的元陽饅頭。”
“謝謝,味道真不錯。”
曹霑接過饅頭大口的吃了起來。這時候,有香客從顯佑宮抽了簽,不識字的人拿着簽到曹霑的寫字攤上問。看着曹霑在吃饅頭,義宣接過簽語給香客解釋,說的高興處,金句頻發。
香客看着義宣穿着道袍,信以為真的就給曹霑攤子很多銅闆。曹霑聽着義宣解簽,說的很多都是道德經和周易上的道理,覺到十歲的義宣道行的非常高深。
曹霑拿着銅闆,看着有香客願意買自己的詩畫的,一下子讓曹霑找到了一些自信自尊的滿足。他正準備和義宣好好的幹一下午,哪知道一輛儀容華貴的馬車停在他們字畫攤前。
一個年紀十六歲帶着翡翠瓜皮帽的皇家少年,從車窗裡探出頭發出邀約。
“義宣,上車!”
義宣擡頭看到弘曆的臉,她認識他,就是在重陽節宴席上,坐在熹貴妃旁邊,剛剛大婚的四皇子弘曆。
“貝勒爺,你喊我?”
弘曆點點頭,“對!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可是我還沒有與父親大人請假。”義宣找借口推脫。
弘曆不懈氣的說,“我在這等你,你去真人府通報一聲。”
“好吧!”
義宣不敢得罪弘曆的,轉身給曹霑一個道别。曹霑眼中劃過一絲失落,給馬車上的王氣十足的弘曆一個抱手禮,義宣則朝着真人府走去。
義宣從沒有和弘曆說過話,不清楚他怎麼能找到這裡,還讓自己跟他出去,這可怎麼辦?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次闖禍。
不一會兒,婁近垣和義宣朝弘曆的車馬走來,婁近垣深鞠躬的給弘曆行禮,“見過四貝勒,貧道龍虎山法事婁近垣這廂有禮了。”
弘曆撩開了車簾,跳下馬車後,給婁近垣一個抱手回禮說,“我邀請你女兒去聽高僧講課,不知道婁法師是否準許。”
婁近垣沒有料到弘曆會帶着義宣去聽高僧講課,弘曆可是未來的皇帝,這個可得罪不起。他提出讓義宣一起學佛,這可是堵住了婁近垣的嘴。
因為雍正禮佛非常的狂熱,如果婁近垣提出道徒不能聽佛法的話,傳到雍正帝耳朵裡面,道教别說複興了,就是活下去都是問題。
婁近垣一時語塞後,趕忙靈機一動的說,“謝謝四阿哥有機會帶着小女受啟蒙課,佛教和道教有很多的共同點。”
弘曆一個抱手禮緻謝,“那就謝謝婁主事,我就帶她去了,兩個時辰後,一定送她回真人府。”
義宣心裡忐忑的登上了弘曆的馬車,上了車不敢看弘曆,但是弘曆像是等待很久捕獲了獵物般,緊緊的盯着她說,“把頭擡起來。”
義宣将頭擡起來,看到弘曆少年五官線條流暢的臉上,有一雙不濃不淡的眉毛,一雙黑眸亮晶晶如星辰似的,直挺的鼻子下是厚薄适中的唇,說話時候眼中漾着一股自信的王氣。
義宣心撲通的猛跳起來,不由的低垂下眼簾,掩飾自己的慌亂。
弘曆聞着義宣身上的沉香味,看到了義宣的異瞳後不由的吸了一口氣。義宣的一隻眼如同黑色碧玺,另一隻眼有貓眼朦胧的玄冥之感,雙眼的瞳孔明亮得像燈火,閃着睥睨萬物的神彩。
弘曆被深深吸引後,不由的全神貫注的開始凝注着她。看到義宣害羞低頭躲避,弘曆一隻手将義宣低垂的頭擡起來,感歎世間居然有這樣的尤物,眼睛美的讓人忘不了。
義宣幽深的眼底如深夜的指明燈,仿佛眸中籠罩萬年歲月中無數的秘密。
馬車一颠,弘曆掩飾失神後,放開了端着義宣下巴的手,“果然是攝魂眼。”
義宣聽後仍然不吭聲,弘曆看着義宣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有趣的逗她,“你這麼怕我?”
義宣搖搖頭,但是還是不說話。弘曆被激發起來征服欲,“你就是怕,可是你和我父皇在一起都不怕,你怕我什麼?”
義宣努努嘴,搖搖頭,轉移話題的大膽的問,“你真的是帶我去聽高僧講課?”
弘曆點點頭,“對,你是我的秘密武器,我要打敗他們所有的人。”
“什麼人?”
“就是那些大師,上師,呵呵。”
“可是我沒有學過佛,幫不到你。”
“你可以,會道德經就足夠了,我皇阿瑪常誇你對道德經的理解,那天在上書房還拿你做例子呢,所以今天你一定會赢。”
“啊,原來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