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時序身體力行,告訴她什麼叫做失控。
從沒有被人觸碰過的地方,覆上了溫熱的唇。
輕柔、溫暖,近在咫尺,他鼻息幹淨,是那股冷冽清透的味道。
一觸即分,商時序克制地擡起頭來,聲音幾分沉啞:“現在見過了?”
樓銜月的鎮定是玻璃,一碰就碎,“也許。”
她不與他對視,怕被發現自己的心跳激烈。
雖然這個吻很輕,但是依舊如電流,在她四肢百骸裡亂竄。
“也許?換個詞回答我,我不喜歡不确定的答案。”
商時序語速很慢,他垂下頭,俯下身,鼻尖又近了。
頂層的專屬房間,實在是太安靜了。沒有任何車馬聲、腳步聲,所以她耳朵都被他的呼吸占據。
她知道要發生什麼,顯而易見,她逆來順受、目眩神迷中無意識主動送上。
他的停頓一刹那,然後難以抑制地再度吻住她。
原來吻也可以潮熱到滾燙。
她像是又燒起來了,任他在唇面上若有似無地吮、反複肆意帶來濕潤,由輕至重,密不透風。
是潮濕的,黏膩的,燙手燙腳,舌尖在作弄,齒關潰敗得輕而易舉。
這觸感清晰,像過電,一陣又一陣,她被迫接受了他的侵擾,任他予取予求。
樓銜月以為自己會窒息過去,渾身軟綿綿的,若非他手強行拼湊,恐怕會散在床鋪上。
是她喉嚨間的輕咳打斷,這一切戛然而止。
商時序将她攏着,平複着呼吸,“抱歉。”
她是病人,不該被這麼對待。
可病人沒有半點危機感,她昂着頭,臉龐上的紅潤一路從脖頸到耳根:“商總,你衣服亂了。”
他穿着剛從會議室裡出來的西服,一派倜傥的端莊,但胸口筆挺垂順的襯衣上,有一塊因揉弄而變形的區域。
不難看出,這經曆了什麼樣的對待。
是她無力的手緊攥,作為唯一的支撐點——他喉結很細微動一動,差點又難以自控,隻好将自己的目光強裝冷靜地移開。
半晌後,商時序總算放開她。
她的腦袋安安穩穩落在枕頭上,手上的紗布和針頭沒亂,調節器裡的液體一滴一滴往下墜,還有半瓶。
就是這床被子恐怕不能再蓋回去了。
被面上亂糟糟的,濕漉漉的,有她的眼淚、還有汗濕的熱意,亂七八糟的,商時序手一摸,三兩下就撥通電話:“送一床新的被褥上來。”
樓銜月吓到拉他的手肘:“别、别!”
但他已挂斷,“為什麼?”
她語塞,好半天擠出幾個字,蚊蚋一樣:“……會被誤會。”
“誤會什麼?”商時序蹙一蹙眉。
他觀察樓銜月神色,到底是見多識廣,一瞬間心領神會,他笑出聲來:“你這個樣子,誰能誤會?”
她這兩天哭的時間太多,眼睛的紅腫沒有消失又添新傷,到現在淚痕都還在。再加上身旁吊瓶挂着,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商時序從床頭抽出紙巾,按壓着幫她抹幹淨。
他手中動作輕柔,她卻越想越窘迫,嘀咕道:“那不是更惡劣了嗎?”
眼淚、生病、髒污的被子。
是她不對頭,一定是被聞绮彤傳染,腦子想奇怪的東西。
他好笑極了:“就算惡劣,也是我的形象受損吧?”
紙巾扔進垃圾桶,商時序站起身來,終于有空去燒那壺一早就想燒的水。等他回來,床鋪上隻剩一隻“毛毛蟲”一樣的蠶蛹。
“你感冒,裡面更呼吸不過來。”他拍一拍被子,“而且等下人來了,不還是要從裡面出來?”
樓銜月聲音悶在裡面:“我睡着了。”
她不想面對,商時序便放任她自欺欺人一會兒。但門鈴聲響,服務人員效率很高,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醒了嗎?”他好整以暇,在被子外“敲門”。
“還沒有。”蠶蛹動了動,裹得更緊了。
“那我去開門了?”他不疾不徐道,“不能讓人等太久,不禮貌。”
站半秒,果然,樓銜月的腦袋被吓得鑽出來,氣急敗壞,“等等!”她被生病影響,無師自通了耍賴,“不去好不好?”
她第一回說軟話,就算不被答應也不應該沒效果,但商時序冷酷無情,擺出了商總的态度來:“要換,濕了不能蓋。”
她想不到反駁的理由,憋出一句:“那也是你的錯。”
若不是他要吻,至少,不至于這麼狼狽。
商時序停頓片刻,臉色無端緩和了,他歎一口氣,彎腰哄她:“那你把被子給我,我關上門,不讓她看你,保證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本來就什麼都沒發生!
樓銜月心裡計算得失,最後眼睛一閉:“要關好門。”
她看不見商時序無奈失笑,像是拿她沒辦法。
她不知道,這樣拿着被子出門的動作才更惹人懷疑,那卧室的門一點兒縫都沒留,像在不打自招。
酒店侍應生的素質再良好,也禁不住冒出探究的好奇心。但她最終老老實實低着頭,遞上曬幹消毒的被褥,沒多看一眼。
商時序怕她冷到,動作很迅速。回來時,樓銜月陷在他的西服中,眼睛半睜着,好似終于困了。
她也該困了。
他見狀,也沒讓她起身來換床單,隻是将幹燥的新被子壓實在她身上。
但她睡着前,還有一件沒有結束的事情要提。
“考慮清楚了嗎?”商時序揉一揉她挂着針的手掌,“你要拒絕我、還是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