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帶錯成了這本,果然是走太急了嗎。”當時他買這本書還是為了想要更了解小環的病症,可是小環從未和他說過是什麼精神疾病。
他走進浴室,走動時帶起的風掀開薄薄的封面,黑色炭筆在目錄的“雙重人格”處畫上了圓圈和問号。
洗漱完畢他聽見門鈴便去開門,以為是胡了先找他。門外的身影背對着他,祁擾玉一眼就認出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下意識喊出聲:“老婆。”
那人聽到開門聲,側過臉露出一雙發冷的眼。
祁擾玉感覺自己知道他的來意。松玙的背包肩帶一滑,從包中抽出棒球棍把人怼進屋。他順手關了門,又把包扔在一旁,然後把人抵在牆邊。
松玙怒極反笑:“你和我到底是什麼關系?”說完就聞到那股香味。
“……”一大早就噴香水?
祁擾玉微微彎腿,十分配合松玙的壁咚,垂眼瞥見抵在脖子旁的棒球棍。不可避免的,他感到心髒像是被大力攥住,擠壓得難以呼吸。但他向來對他有問必答,張嘴道:“婚姻關系。”卻沒聽到自己的聲音。
松玙通過他的嘴型看懂了,又接觸到他的眼神,脆弱得像是易碎的玻璃制品。他強行忽略心底的疼痛,一臉嚴肅的反駁:“狗屁。”
祁擾玉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說:“我把結婚證帶來了。”
松玙松開他退後一步:“你去拿。”
祁擾玉點頭,站直身體往卧室走。松玙緊跟其後,靠在門邊眼睜睜看着他從衣櫃裡拿出一個小型保險櫃,眼睜睜看着他從中掏出兩個小紅本。
松玙頂着一張嗑老鼠藥般難看的臉,拿着兩本結婚證陷入沉思。誰會在保險櫃中放結婚證,還随身攜帶,空運是不收錢嗎?
他打開結婚證,裡面醒目地貼着他和祁擾玉的雙人照片。松玙用拇指撫上照片中的自己,那人笑容恬靜,臉龐稍顯稚氣,看起來很是幸福。
一個又一個證據擺在他面前,即使他再怎麼不信,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他的另一個人格背着所有人偷偷結婚,并且瞞了七年。
“小環……”猶豫的聲音傳來。
“嗯。”松玙下意識應了。應完他覺得不對,自己不應該回答承認。
他擡眼,面前的人猶豫地看向他,眼神中有些欣喜。松玙頭一次無法鍊接到另一個自己的腦波,結婚這麼多年沒帶回家,這對伴侶很不公平的吧,難道是因為老爺子不喜同性戀?而且他早帶回去,家裡就不會催婚了。
松玙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把結婚證平攤在桌上,指着照片中的自己,問祁擾玉:“你覺得我是他嗎?”
祁擾玉遲疑地點頭。
“小環沒和你說過嗎?我……他有雙重人格。”
祁擾玉溫柔地看向他,松玙看出了其中的小心翼翼,心裡頓時慌亂不已。
他向他解釋了一下這個病,對方聽得很認真,但松玙還是看出他其中信息量過大消化不良的表情。然後起身提出告辭,留給對方消化吸收的空間,自己破天荒的想去療養院。手腕卻又被拉住,又一次的肌膚相碰,又一次記憶的風暴呼嘯席卷。
“可以,不要離開嗎?”
松玙狠下心甩開他的手,向門口走去,打算離開這裡。打開門與門外擡着胳膊想要敲門的酒店服務員面對面。他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視線往服務員身後看去,是送餐車。
“少爺……”
門碰得一聲在服務員面前合上,又打開把送餐車拉了進去,又碰得一聲關上。服務員回神的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擡手敲響了門。
少爺打開了門,眼神詢問有什麼事。
“少爺,那個送餐車我還需要的。”服務員露出職業微笑。
少爺轉身把送餐車推了出去,車上少了一層早餐,門又碰的一聲關上。
“留下來一起吃早餐吧。”祁擾玉挽留他,“順便可以把那些隐瞞的事告訴我。”
松玙轉身往屋内走,坐在了餐桌前毫不客氣的吃起來。他也确實餓了。
祁擾玉微笑着坐在他對面,隻是看着他,不說話,也沒有動筷的想法。
“我不知道小環瞞了你多少,他隐瞞了所有人。”松玙咽下口中的早餐,放下筷在子,“我猜他從來沒說過自己的病。”
祁擾玉想了一會,搖頭:“你說過自己患有精神疾病,測試結果屬于安全範疇,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而且從來沒有在我面前發作過,以至于我都忘記了。”
“沒有發病過?”松玙不是很相信,“我醒來時一直是在燕京,這段時間在你那邊是他離開的空白,他是怎麼解釋這段空白期的?”
“你說回燕京看病、住院,還有定期體檢。”
“……你也太好騙了吧,說什麼都信。”
祁擾玉看向他,眼神溫柔而鄭重:“你說什麼我都願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