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遊戲裡的那種角色，不需要練級，不靠外挂，隻憑一次次的失敗就能自己解鎖新技能、推高能力值。

——完全不照常規成長路徑走的那種類型。

每一次被攔，他不是退縮，而是在加載。失敗是他的素材包，他每摔一跤，就變得更難預判一點，更快、更跳脫。

他根本不像是在打比賽，倒像是在“玩破解”，而且還是自帶修複系統的那種。

……這真是現實世界的人？

我看着他，忽然有點分不清了。

『畫質過于真實。』

『世界邊界略顯模糊。』

我意識到自己一直盯着他不放，視線像貓在盯着一隻剛上電的新玩具——

不隻是想按下去，我還想看看它到底能轉出幾圈、跳出幾種變數。

翔陽——你這顆球，确實挺有意思的。

而他接下來的動作，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他居然試圖……睜眼。

在那種高速快攻的節奏下，主動捕捉來球軌迹。他的身體還沒完全适應這份負荷，起跳時腳步不穩，空中姿态也不算流暢，但——

他在嘗試改變。

場邊氣氛微微一頓，就連貓又教練都坐直了身體。

『名為翔陽的寶可夢開始發光。』

“暫停！”烏野的教練幾乎是瞬間喊停。

『你取消了寶可夢的進化。』

但翔陽沒打算放棄。暫停結束後，他繼續挑戰自己，一次、又一次，睜眼、試圖命中。

偏出、輕球、直接落網。

他幾乎每球都失敗。

但每失敗一次，那雙橘色的眼睛就更亮一分。他像是在用身體對抗判定延遲，不斷讀取失敗的動作數據，試圖改寫輸出邏輯。

直到那一球——他在空中猛然睜眼，像是系統終于加載成功。

球來了，他迅速鎖定來球，手腕一壓，排球以一個刁鑽到不可思議的角度越過我方攔網，砸在了空檔上。

咚！

“Nice！翔陽！”

“漂亮啊！！”

烏野那邊的歡呼炸開。即使那一下有點勉強、時機也不完美，但确實打進來了。而他，那張滿是汗水的臉上居然挂着點笑，像是終于破解了某道謎題。

雖然在那之後的幾球，他再次失誤連連，證明剛剛那一下不過是偶然的幸運，或許隻是踏出了嘗試的第一步。

不過，這份膽量确實值得肯定。他沒有抱怨，也沒有氣餒，而是在持續尋找突破的方法。

輪到我發球。

我站上發球線，手指握球時，目光快速掃過烏野的六人陣型。某個點落在翔陽身上。他站得太認真了，全身像蓄力一樣繃住，我幾乎能想象出他心裡的彈幕。

于是我決定試試看——

如果，打他這一格呢？

我輕輕抛起球，打出一記角度不常用、速度适中的發球，飛線精準指向翔陽。

他顯然沒料到，動作遲了一步。左右錯亂了一下，不确定是該上手接還是下手墊，結果——站着沒動。

砰。

球結結實實地砸在他臉上。

我沒忍住，低聲笑了出來。明明前一秒還在追球時滿臉認真，現在卻愣在原地抱着頭，那副懵樣……意外地有點好笑。

對方全隊安靜了一瞬，翔陽則捂着臉，表情像剛被強制登出系統的人形角色。

真不愧是橘色球體怪。他連吃球都吃得那麼……徹底。

但他可沒花太多時間在出錯裡。

下一球剛剛開始，他就又像裝了什麼預判外挂似的，從我視野邊緣驟然沖出。跑得快、起跳也快，甚至比我們設定的誘餌路線還快半拍。

而且這次，他沒有踩中犬岡的節奏陷阱——

他直接越過那個假動作，精準攔下了本應落在死角的扣殺。

“Nice one touch！”烏野的自由人喊。

排球高高彈起，烏野的進攻旋即展開。

我站在場上，盯着那顆橘發的身影。他剛剛才完成一記極限防守，現在卻又像被什麼點燃了一樣，毫無遲滞地再度啟動、跑動、起跳、向影山要球。

雖然這球又被攔下，但他眼中始終閃耀着迫切的渴望，完全沒有剛才失敗後的遲疑與氣餒。

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看看你，還能解出什麼新的玩法。

我緩緩擡頭，看向隊友輪換區。

啊——

下一球，是小黑換到前排的輪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