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程度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似的嗤了一聲，擡起眼盯着淮期。

那雙眼睛跟程遇的很像，這時淮期的第一反應。但程遇露不出這麼戲谑輕慢的眼神，他是個冷面心熱的人。淮期想。

“看看他？你沒事吧？大中午的就為了看看他跑這大老遠的。”程度仰着頭，“不過你白來了，見不着人，他現在在床上躺着呢。”

淮期面色沒變，盛夏的陽光在他頭頂落了層金光，頭發的陰影恰好遮住了眼睛，讓人覺得有點壓迫感。“他什麼時候回來上學？”

淮期好像并不糾結見不到人的事情，點了點頭就算知道了，這讓程度憋了一肚子的話沒說，哽了哽，沒好氣地沖他：“我怎麼知道？”

“那就不麻煩你了，”淮期轉身就要走，又停了停，朝他晃了下手機，“程遇醒了叫他加我微信。”程度“呵”了一聲，淮期的目光掠過他，咬重了幾個字眼，“别忘了。”

“表弟。”

這人沒多說話，像隻是為了來催程遇加一個微信一樣。淮期回到路邊拿着手機打字，程度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瞳孔在刺眼的陽光下收縮了一下，又恢複到和正常人一樣的大小，隻是瞳色要淡許多。

要是淮期這個時候回頭就會發現，程度的眼睛和程遇是真的很像，一樣的琥珀色瞳孔，一樣的在陽光下會微微眯起來。

“嗤。”

見淮期真的沒有回頭再說些什麼都架勢，程度無聊地轉身，貼着牆走進電梯樓，沒讓皮膚暴露在陽光下哪怕一秒。

…………

“是淮期？”程遇已經好了不少，正捧着杯子縮在床腳，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頭也不擡地問道。

“叫淮期啊，大概是吧。”程度甩着鑰匙串走過來，看了眼他的臉色，語氣終于平緩了一點點，起碼不像個火铳了。“你怎麼就覺得他人挺好的？大少爺脾氣，除了長相，還有哪兒好？”

“……”程遇漠然看了他一眼，“誰還能比你更大少爺脾氣麼？”

“身份使然而已。”

“他來幹嘛？”程遇不想跟他糾結身份使然的問題，打斷了問道。

程度瞥了他一眼，看見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勾起了唇角。

“沒幹嘛，你的好同桌就是來關心關心你，我給打發了。”說着一屁股坐到床邊，湊過來看程遇杯子裡的東西。

“白開水……你以為你真的是發燒嗎？”

“……都一樣，”程遇眼角還有層淡淡的紅色，說話也有氣無力的，“别挨着我。”

“切。”

程度蹭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衛衣随着他的動作掀起來了一截，腰線分明，白的晃眼。“要我說，程湘他的任務是照顧你，不是去參加什麼競選，”程度挑眉，“哥，這你也忍着？要是哪天出了什麼問題，他程湘擔得起麼？”

這聲“哥”帶着三分戲谑，程遇沒回答他，隻是淡淡地說：“按年齡，他是你哥。”

“年齡？按年齡，我還是你哥呢。”程度說完，對上程遇的眼睛，梗了一下意識到說錯了話。“我不是那個意思……啧，總之程湘必須得回來，我沒空在這兒待着伺候你……”

“淮期沒說别的什麼嗎？”

程遇風輕雲淡地揭過了話題，倒是讓程度心裡不舒服了。

他揉了把頭發，也不在乎新做的發型了，煩躁道：“沒什麼，看他那樣兒就不是真心的，就你還惦記着。”

程遇點了點頭，捧着杯子的指尖圓潤白皙，收緊了些泛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