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卻聞聲反駁:“陛下,裴然行迹不端,其言不可盡信!依臣看,事有先後緩急,當首先依賀蘭大人之言,将裴然秉公處理。鹽鐵一事,另尋能臣前往督查!”
我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忍着沒沖上去一拳揍他臉開花。
這叫什麼話?處罰小小一個裴然,竟比推行國策還要緊?
分明是看我不順眼,欲除我而後快!
未等我開言,已有人替我說了心裡的話。
接着再是反駁。
來來回回,朝堂争論愈演愈烈,漸有無休無止之勢。
官袍紛亂、唾沫橫飛之中,我看向人群裡的賀蘭鑒。
他本就生得高而白,在一堆争得面紅耳赤的矮倭瓜裡,一言不發站得筆直,宛若仙鶴立雞群。
“肅靜!朝堂之上成何體統!”
黃進極力止住亂局。
于時那仙鶴卻若有似無瞟我一眼,輕掀羽翼,翩翩然飛向大殿正中。
“陛下,臣聞先聖之訓,‘不因言廢事,不因事廢人’。裴令君功過是非、法令推行與否,非常人可定奪,臣恭請明君聖裁。”
再看皇上那眉頭,總算展開了些。
“賀蘭愛卿說話,朕愛聽。”
我心想,這麼個美男子對着你拍馬屁,擱誰誰不愛聽?
“開鹽鐵禁榷一事,朕意已決,按先前所議起草新令,閱後傳達于各部。”
那些不贊成改制的人,也隻能齊呼:“陛下聖明!”
就在一衆朝臣拍拍衣袖預備散場時,又有個不長眼的開了口:“陛下,那裴令君……”
皇上面無表情道:“裴然,你留下。”
“是……”
“賀蘭愛卿,你也留下。”
“是。”
其餘衆人出了大殿,那兩扇雕龍的紅香木門又重重阖上,隔絕了明晃天日。
“行逸,你既管了裴然,便管到底罷。好好審審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陛下,微臣行監察之職,不敢逾矩審問裴令君。臣以為,此事還是交由吏、刑二部……”
“六部皆出尚書令之下,還是你在,朕放心些。”
賀蘭鑒不再推辭,“臣遵旨。”
至于我,皇帝都懶得再說,隻瞧我一眼,搖搖頭,便讓黃進扶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