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心頭蓦然一沉。
香氣。
對了,那東西還有一股淡雅蘭香,實在熟悉。
“賀蘭鑒來了多久?”
“賀蘭大人昨日很晚才走。您那時燒糊塗了,他一來,就抓着人家手直喊娘。想必賀蘭大人也是動了恻隐之心,才會留在屋裡照看一下午。”
一口藥差點從我嘴裡噴出。
如此說來,那隻香噴噴冰涼涼的玉枕……莫非就是他?
莫非我對人家動手動腳?
莫非我們同榻而眠?
“大人怎麼這副神情?”詠秦見我呆滞,問道,“是藥太苦麼?”
“不,是吃到豆腐了。”
我喃喃自語。
左右我退了熱,精神足了些,與其心神不甯在府上胡思亂想,不如回宮裡,說不定還能當面向賀蘭鑒賠個不是。
好巧不巧,懷言散學歸來,與我在宮道上碰面。
“裴皇兄,聽說你被我爹罵暈過去了?”
這丫頭,一開口就沒什麼好聽話。
“你皇兄我,是為國事勞神,就不能将我往好了想?”
“好不了一點兒,”她賭氣似的說,“尤其是對你這種,調戲良家男子的人。”
“我何時調戲……”突然想到,此事大概與中秋之夜,我與賀蘭鑒雙雙落水有關。于是沉下嗓道,“誰造的謠,是懷瑜那小子罷?”
她倒很有義氣地沒出賣懷瑜,而是勸我:“要想影子正,必得行得端——等行逸回來,你還是趁早給人賠罪去罷。”
“他去何處了?”
她停下腳步,難得認真地看着我:“原來你真是昏迷許久,竟不知如此大事。”
“啊?”
“懷臨皇兄在返還途中,遇上海寇啦!”
“啊?!”
“賀蘭鑒昨日啟程,去說服海寇放人。”
“啊!”
看來宮裡是一日少不了我,不然就得出亂子。
“你就不能有點兒别的動靜……哎你去哪兒?”
懷言叫住我。
“面見聖上!”
“做甚?”
“請他将我,也遣往海上。”我留給她一個,自認為偉岸的背影,“你皇兄我,要英雄救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