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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張稀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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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半,筆直矗立在塗洛市城中心的“陸氏企業”商用建築辦公室裡。

一個渾身精緻得體的二十六、七歲漂亮女人,身穿淺米色西裝褲,白色高領毛衣,正悠悠然是辦公室裡的一抹魅影。

女人不緊不慢地邊收拾桌上的東西,邊将桌上日曆星期六的這天标記着“回去看妹妹”的标注劃去。

一起加班的短發女生希思黎聞聲就擡起了頭,驚疑地問道,“怎麼,你工作這麼快趕完就要走啦?”

張析聞微微一笑,“嗯,今天要回去看我妹……”,話音未落,就被希思黎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打斷。

“哎,知道了知道了,今天你妹妹放假嘛……啧,真羨慕你妹妹,有你這麼好的姐姐,天天把她念在嘴裡,我可就慘了,還得在這裡繼續加班!”

張析聞笑眼一彎,嗔了一句,“你可真是……我昨天還是拼了老命才完工的”

希思黎聞言乖巧地坐起身,吐了吐舌頭,“好了啦,析聞姐,那你早去早回,我還等着你去香港出差送我禮物呢!”

希思黎在這方面并沒有吝啬于開口,因為她們在公司相處得都像一對的姐妹,差不多就像學生時代一起出去,有時你幫我付錢,我幫你付這個的那樣的随意,所以其實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張析聞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啦,拜拜!”

“拜拜!”

太陽的餘輝照進長長的廊道,綠意盎然的藤蔓纏繞生長。

張析聞匆匆走過大辦公室到電梯間的大長廊時,被這瑰麗色彩的太陽光吸引,不由地站在了走廊中央。

巍然看着透視的頂棚,腳下踩的是熙熙攘攘地人群,油然而生出一種傲視的感覺。

不期然又想起以前爸爸在的時候,那時的恣意生活,張析聞唇角勾起一抹睨笑,又瞬間回複,變得有些悲傷——要是爸爸還在的話,她絕不會在這裡,還要讨好希思黎那個暗藏身份的千金,每天又對上司應和奉承……甚至如此虛僞地去應付那些啰嗦的人。

一想到這些,張析聞臉上閃過莫名不甘的神色,卻又隐匿。

堪堪地搭上電梯,她又恍惚想起,上次電梯間裡那人輕扶過差點要摔倒的自己時那溫暖的指尖,不禁漾起笑容。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張析聞穿過擁擠地人群,走到站牌的地方,坐上了到“塗洛山”标志的汽車,尋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戴上耳機。

汽車一路從喧鬧的市中心的豪華店鋪穿過,駛入有些僻靜的山區。

沿途有一些擇菜席地坐賣的老人,佝偻的身影看着簡直讓人心酸。

但張析聞也隻是覺得可憐而已,畢竟她認為每個人過成什麼樣總歸是自己的事,與其放心思在無關的事上,還不如管好自己的事呢!所以她在暗地的時候,卻并沒有張稀霖那樣的心思,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車繼續行駛,漸漸進入一段荒無人煙的山區,剛開始滿眼都是撲面而來蔥榮的綠意,讓人不免覺得心曠神怡。而後轉角出現了一個有人煙的社區,一條長長地直道上的标示圖從“塗洛社區”、“陸氏學院小學部”、“陸氏學院中學部”、“陸氏學院高中部”到“塗洛山”,加上新增的大學部,街道兩旁的建築也由老舊向嶄新過渡。

車到了“塗洛山”站,張析聞下了車,摘了耳機,天色也有些暗了。她走向右邊進塗洛山的路口,轉角還有一群背着書包的高中生在小吃攤圍着。叫賣聲,說話聲,和人們行走往來的聲音,一下子把張析聞拉進了這個鮮活的世界。

略想了想,走向打着“寒假大減價”橫幅的超市走去,張析聞向坐在收銀台低頭算錢的老闆娘打招呼,“吳姐”

老闆娘一擡頭,驚喜道,“哦,析聞,你怎麼突然回來?”

張析聞淺淺一笑,“沒什麼呢,我回來看看稀霖她們”。張析聞說着,邊拿了籃子在這間蕭條的超市裡挑着東西。

張析聞先拿了一袋長泡面,一些日用品,轉頭一笑,家常道,“吳姐,這些年塗洛山不是開了大學嗎,生意有沒好點?”

老闆娘眼裡看着張析聞一身行頭,似乎有些畏懼和這麼有學識的人講話似的,頓時搓起手來,“哪有,這個地段雖然離高中近,但高中生能買個什麼?唉,你說你們公司怎麼不把大學宿舍建在這裡呢?隔着個高中,那些個大學生平時上課又都跑上塗洛山上面,哪裡來這裡買哦!也就你,還照顧我的生意了”

“哎,都是多年的鄰居街坊了,這還用說嘛!”,張析聞拿起兩盒罐頭,笑了一下應道,比了比價錢,猶豫了一下,拿了那個價錢低的。

老闆娘看張析聞願意和她說話,也就随性起來了,“呵呵,也是。哎,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工作?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要知道這女人啊,就的在最矜貴的時候出嫁才得好。我這話糙理不糙,你總歸要安定下來的,在這裡也好照顧你妹妹。也是她們兩個有福,有你這麼個姐姐,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張析聞搖了搖頭苦笑,垂了垂眼眸,“哪裡的話,她們不埋怨我就好了,我這常年不着家的,剛進公司也調不回來,日子也過得緊巴巴地,總覺得愧疚的很……”

吳姐就急了,“你看,我就那麼一說。這日子過着過着就過去了,這麼多年都苦過去了,稀霖也長大了,又那麼懂事,以後你們兩個人一起不照樣把日子過好?你要是不放心,回去叫稀霖有事可以來找我,我這東西也便宜,平時也可以照顧照顧……”

張析聞心下卻是不耐,什麼照顧,還不是拐彎抹角想讓她叫稀霖也過來她這裡買東西嘛!

她一下子就興緻缺缺,但還是笑着,“但願吧!”

張析聞随意看了一會就到收銀台付賬。老闆娘邊算賬邊道,“這麼多東西你提的動嗎?哦對了,你沒早點回來,剛剛稀霖才下課去站長家把溪岩領回去呢!不然就可以和你一起提了”

張析聞點頭笑笑,“沒事,我自己可以的。好,吳姐,那我先走啦”。

張析聞自顧自地離開,卻在老闆娘憐憫的目光中離開猶不自知。不過幸好她不知道,因為如果她知道的話,鐵定會讓那個人很難過的,因為光是她的驕傲,就不允許别人用這種眼光看她。

張析聞其實本來沒打算回來的。

且張稀霖也知道她向來不怎麼喜歡回來,所以并不會打擾她的生活。

隻是因為這次,張稀霖罕見地跟她打了電話要她回來,而且一向有話直說,且能兩句說就絕不超過三句的人,是如此鄭重地請求,她要再聽不出什麼,那才真的是傻瓜。

張析聞從山下回家的時候,和傍晚很多鍛煉的人都打過招呼後,正笑容滿面地進了家門,一進門看見的,卻是張稀霖勾起勉強的虛弱笑容,眉眼無力地看她,“姐”。

張析聞又因為之前過年的事情,覺得張稀霖還沒和她道歉,加上又是她叫自己回來的,現在卻是這副嘴臉,所以頓時極不高興了起來。

張析聞瞥了一眼她,沒說什麼話,就抱着笑着向她撲過來的張溪岩,就上了二樓,連她的招呼都沒應一聲。

張稀霖不明所以,甚至自己都忘了過年之前那次,張析聞單方面的争吵--沒想到她卻還記得!

不明所以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微微歎了一口氣,她隻得先将張析聞提進來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東西稍微整理了一下。

結果不整理還好,一整理卻發現有些東西又都是過期的。

張稀霖不禁皺眉,把那些過期的挑了出來,整理放在廚房菜闆旁,在樓下默默得站在門口看門外的樹林,等張析聞下來。

張析聞将張溪岩哄得自己玩後才下樓。兩人相對無言,張析聞走到客廳一角,拿起張稀霖剛剛泡好的一壺熱茶,倒着自喝了。

張稀霖坐在沙發上想了想,然後一笑,眉眼很是柔和,“姐,你下次别再去吳姐那超市買了,看你買的那些罐頭都過期了,都隻能扔掉了……”

本來沒什麼話說的張析聞,一聽此話就不滿了,“我那是照顧她生意嘛,我不在家,都靠街坊照顧你們……”

張稀霖無奈,“……照顧也歸照顧,要是溪岩吃壞肚子怎麼辦?”

張析聞眼神怔楞了一下,一笑而過,轉了個話頭,“我餓了,你餓了沒”,她徑直取了圍裙一邊走進廚房,問道,“你想吃什麼?”

張稀霖愣了一下,竟有些無言以對--知道她一向這樣,自己回答不出的東西就會一笑而過,然後轉移話題,每每這種招數在父母那都會奏效,大概在很多人那裡也會奏效,還真是一種别樣的特權,呵!

所以張稀霖好半會兒,才把自己有些怒火的心情壓抑了下去,笑應了一句,“随便”,便不知道說些什麼。

張稀霖見狀剛想轉身離開,張析聞卻是邊收拾東西邊問道,“你這次這麼急把我叫回來什麼事?還非不肯在電話裡說!”

張稀霖下意識地想回避這個問題,畢竟這不是她理想中可以談論的地方,但卻還是忍住了。

她感到一絲刺眼的光閃過她的頭頂,然後她扶着門框道,一字一句地斟酌着說道,“……我有先天性心髒包膜破損,醫生說最好三個月内就動手術……”,張稀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吐出了一口郁氣,然後恢複如常地睜開。

卻不料張析聞愣了一下,回頭用審視且陌生好笑的眼光看她,“呵,你是騙我的吧?再怎麼想要錢也不能這樣說吧!你真的太過分了,現在怎麼變成這樣……”,張析聞嘲了一句,搖搖頭似乎無奈地轉過頭去繼續烹饪。

而張稀霖的手心很用力地握着,剪得很短的指甲刺到手心,竟感到了絲絲疼痛。

張稀霖實在太清楚張析聞的意思了,如果說她沒說第二句話的話,她還有可能認為張析聞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她生病的事實。

可事實上,她知道是張析聞把錢看的太重了,所以才厭煩一直朝她索要錢财的她。

張析聞那些話的意思,就已經打定主意不會給她商量的機會了——因為她甚至根本都不相信張稀霖的身體問題,即使自己從沒開過玩笑。

縱使自己也覺得這樣讨錢有些羞恥的張稀霖,也還是靜了靜,選擇低頭,繼續忍辱軟語道,“我說的是真的。而且溪岩的病也需要再去醫治……醫生上次說過了的”即使看張析聞的神色不虞,張稀霖卻還是認真道。

張析聞随口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怎麼,你又帶她去醫院了?哪來的錢?”

張稀霖低着頭,忍氣低低說了一聲,“生活費裡拿的……溪岩是真的不舒服,前天跑了一下又摔倒了,這怎麼行呢?總不能忍着——”

張析聞當地放下鍋鏟,就皺眉,道“就知道給你再多的錢,你也會花掉,我就說你最近怎麼花這麼多呢……”

張稀霖抿唇,看張析聞還打算喋喋不休,避重就輕地直接想忽略她剛剛和她說的自己的事——這一套,大概還是從父親那裡學來的技巧。看樣子張析聞似乎打算用給溪岩看病的妥協來安撫她,卻絕口不提會耗費更大筆錢的、剛剛張稀霖鄭重和她提的手術請求。

張稀霖不想被她這樣和稀泥,就徑直看向張析聞高檔的外套和包包,還有随意擺在桌上的手機和車鑰匙,艱難地說,“當初爸媽留給我們的錢有三百多萬呢,溪岩本就難受,多給她看一下病也是應該……我,雖然這四年來也有花錢,但也沒很多,現在給我20萬做手術,以後我不會再朝你拿錢……”,張稀霖向她保證。

誰料張析聞卻關了火看她,冷笑一聲,“張稀霖,你這樣真的過分了吧,想要錢也不是這樣子要的!就算爸媽留下再多的錢,也禁不住這麼花啊,你隻記得爸媽留了那麼多錢,可這四年來平時吃的喝的用的錢哪裡來?我在公司住宿舍,平時買東西也要想着省這個,那個可以不用花的。其他的人打扮的那麼漂亮,哪裡像我,還穿着媽媽的舊衣服……這些都是給别人看的,你也不想我在外面被人家看不起吧?在學校的時候就這樣,難道我還要這樣一輩子嗎!”

張析聞似乎不是她所願似的扯了下自己的衣服,表達着她穿那些衣服的不悅,“而且,你說你拿了20萬後不再拿,如果到時候你要了我能不給嗎,而且如果你拿了溪岩的我又怎麼知道?”

張析聞大概知道,張稀霖和她媽媽都是那種不會強求的人似的,她這樣話一堵,也打定了張稀霖不會撒潑地纏着她要錢。也果真,張稀霖眼神黯淡了下來,動了動唇似乎不再打算說話的模樣。

就在張析聞以為以她話不說二遍的性格,這件事就算完了,正打算舒一口氣,剛要說了一句--你如果是再要說這樣的話,那我就回公司了——張析聞解開圍裙,就要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但張稀霖卻詭異地伸手攔住了她,視線波瀾不驚地看着——張稀霖本就比張析聞高了很多,這麼一下,竟像帝王睥睨一般倨傲。

張析聞以前沒發覺,還當她還是小孩子般的想法,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可現在這麼一看,張析聞竟也覺得,平時默默無聞的三妹好像也長大了,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像棵樹一般深沉的矗立着,有了高于自己睿智的喜悲。

這念頭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張析聞光看她那雙無悲無喜的眼,就覺得已經有些看不透她了,那感覺有些讓人心生危險,但想想她現在毫無能力能壓制得住她,就端起長姐的氣勢,“你幹什麼!要造反嗎?”

張稀霖的喉頭滾了滾,“我沒有。可是,這四年來,我每年花的錢絕不超過2萬,沒人知道我們家的存款,所以你讓我拿的補助也有很多……我沒别的意思,不該花的錢别亂花這我知道,可溪岩生病了,我也生病了,難道就我就不該為我的生命争取一下——既然你不相信我說的,我們可以去醫院……”

張析聞定定地聽着,不明神色,然後一聽這話卻擡起頭,哼了一聲,“你從小到大哪裡就有問題了?明明是你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太嬌氣才會這樣,以前也還說腰痛的,小小年紀哪有腰啊……”

張析聞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翻了個白眼,“所以你這麼大老遠地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通知我,我們家在有了一個藥罐子以後,又有了一個藥罐子誕生嗎?然後每年,你的身體都要去拿藥、檢查!而且因為身體弱,我還需要回來照顧你們;過幾年後,我也不敢叫你去找工作,隻能養着你們……哼,你可打得一手好牌!如果這樣的話,那我也願意生病!”,張析聞不陰不陽地笑語了一句,神情卻是讓張稀霖無比陌生。

“反正,我可沒錢給你看病”,張析聞說完推開張稀霖的手,就要離開,張稀霖的背被搡在牆上,低頭氣喘道,“别把話說的那麼好聽”。

張稀霖頓了一下,擡起不動聲色深沉的眸。

“你,你每次回來都搞得衆所周知,社區的人也個個都誇你好……可你卻隻是給我們買那些過期的速食面和罐頭,然後給别人做人情看而已——給站長的回禮也是,因為是我送去的,所以才買得那麼差勁的東西吧?結果所有人都說我不會做人……”

張稀霖咬住了自己的唇,竭力使她的眼淚不要陷落。

“那些也沒什麼,我也沒說你不好,可是,你都可以對别人那麼好,去香港出差回來還送同事禮物,要買一瓶八百的香水……你,你那麼富有,為什麼,卻不願意可憐一下我和溪岩?我們才是你的親姐妹啊”,張稀霖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睜着一雙疑惑的大眼睛不解痛苦地問道。

張析聞剛開始還皺眉聽着,接着臉色就陰沉下來了,咬牙切齒道,“你偷看我手機?”

張稀霖默然沒有回答,但一貫知道她的張析聞明白,她這是承認的意思。實在忍不住,張析聞一個巴掌抽了過去。

張稀霖頭被打到一偏,又正過臉去看她,眼眸微微一動,忍住要再次掉下的眼淚,堂堂正正地擡頭看她。

張析聞不敢直視那樣的目光,越發惱羞成怒,“從小你就這樣,牙尖嘴利,偏偏媽媽最喜歡你這種人,到現在也是,所以你也變成那樣的人,來折磨我!”

張稀霖不禁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如果真要這樣說的話,那爸爸不是也隻疼你嗎?而且,是你不跟媽媽親近的……你可以不管我,但你不能不管溪岩”,張稀霖淡淡一句。

張析聞不知什麼時候通紅了眼,流着淚,神情冷漠,“沒事,你非要這樣做,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知道你覺得我把錢都花掉了,可我自己能賺錢,要不是還小,溪岩又生病,我也不用這樣……十幾年的姐妹情分,到頭來卻弄成這樣。你以為你最高尚,過得最辛苦嗎?我每次辛苦回來,你還不是把溪岩塞給我帶?你又好到哪裡去了?”。

張析聞走到上二樓的樓梯下,扶着欄杆上樓,留給張稀霖一個腦袋,“錢我會給你,到時候希望你說到做到”,話一撂完,張析聞就蹬蹬上樓。

張稀霖修長的身體軟靠在牆上,她卻撐住,沒有滑下,投下一山灰色的陰影。

微微擡眸看向大門外的空地、和一層一層向山下遞退的樹林,山林重重疊疊,隻有透過林間的縫隙才可大概勾勒出山下的輪廓。映照出不知歲月的時光。

當夕陽的最後一絲暖黃光輝在林蔭遮擋的天際消失。

張稀霖終于從牆上滑下,心裡一陣悲涼。

坐在打掃整齊地上,微垂的鼻尖嗅着西風送進客廳穿堂的木頭香味,張稀霖背倚着斑白瓷磚的冰涼,靜待時光流逝。

落地的鐘擺咔嚓咔嚓作響,突然叮地一下,那刺耳聲傳進張稀霖的耳裡。

震蕩得她不由地擡起一隻瘦弱的手臂,橫在胸前——在掌心的位置在心口稍稍用力,才能勉強壓得住那無限蔓延開來的疼痛。

塗洛山區因為山林地區較多,不好開發,很多建築倒是和多年前一樣,沒什麼改變。

回憶裡,在最初張溪岩剛生下來時,且她們家也住在這裡的那幾年裡,張稀霖也是這樣從小學穿過各個街區回家的。

而很長一段時間裡,在張稀霖的生活印象當中,幾乎每天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天空下,都是媽媽在廚房裡煮飯溫馨的樣子。

廚房裡的燈泡閃着暖暖的光,餐桌上擺了熱乎的飯菜,張稀霖進門時喊了一句媽媽,張母應了一聲後,她就要跑上樓梯去看小小的張溪岩。

張稀霖跑到二樓的樓梯下時,有時會看到張溪岩呆呆地坐在樓梯口,剛要笑着上去。

高大的爸爸卻突然出現,他皺了下好看的眉頭,把坐在樓梯中間的往旁邊踢了踢,然後才緩緩下樓。

張稀霖站到一旁貼着牆壁,諾諾喊了聲爸,張父冷淡嗯了一聲,會徑直走到沙發坐下看報紙。

張稀霖這才敢跑到樓梯上和張溪岩坐着,給她看自己在學校新做的紙鶴。

客廳裡的座機電話響起,張父接了起來,本來嚴肅的聲音蓦然溫和了許多,“是析聞啊,怎麼樣,最近還好吧?”

“哦,要開始考研究生啦……難不難,要不要我跟你老師聊一下……哪裡,我這哪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呢,我女兒這麼聰明,肯定一下子就讓那些老古董們刮目相看,個個争着要你了……噢,析聞你等下,有個重要的電話,等我接完……哦,好,下次聊也好。放心吧,我會找你老師說的,嗯嗯,你也是,注意身體”

張母端了菜出來,拿起餐布擦了擦手,問,“是析聞打來嗎?怎麼不讓我和她說說話呢”

張父接起另一個電話,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張母卻柔柔一笑,沒再糾纏,轉身就朝樓上喊了一聲,“稀霖,帶溪岩快收拾一下,下來吃飯”,又轉身進去盛飯。

張父對着電話,聲音卻是有些冷冽,“什麼,陸氏企業還要繼續申請再建高中?哼,就算再有錢,也架不住這麼花……他們估計是怕我們翻他舊賬,所以現在特地表白誠心,唔......估計時想博好名聲,好扭轉他們□□的根底……算了,我們市政現在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他們要建就批了吧,隻是一定注意,不要讓他們借機宣傳那些有的沒的——不過要是宣傳他們的公司倒是可以,畢竟他們公司現在可是稅收的重點。反正你們也看着多提點提點,免得沒人願意去他們公司上班……嗯,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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