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哲停在原地,站了許久。
直到夜風吹涼了他的身體,甚至耳朵都感到冰了這才反應過來。
他想了想,撥通了馬博士本部的電話。
“王叔,馬博士……噢,剛剛回去嗎?那就好……不不不,我沒什麼事要找她——隻是我聽說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想說多麻煩王叔您照看一下了,下次我給您帶酒……呵呵!不麻煩不麻煩,這哪裡會麻煩呢!”
高天哲笑着,又一陣寒暄,這才挂了電話。
笑容頓時挂了下來,他伸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感覺疲憊不已,直想昏睡一覺了事。
隻是正想回去的時候,劉姐卻打來了電話。
“天哲啊,快回局裡一趟,局長有事找你!”
高天哲無法,隻好趕緊騎上他的機車,比打仗還累地趕回了警局。
剛進辦公室的時候,他就發現從來不曾出現在他們警局的安柏熙安檢察官居然在他們警局!被胖子和那幾個實習生圍繞着!竟然還坐在他的位置上!
大腦本就一片混亂的高天哲直接有些死機了。
“你……”,他朝坐着的人走了幾步,想着這人又會有什麼奇葩的要求,趕緊迎了上去,想要先解決這個麻煩。
卻不想還沒等他說些什麼,一堆人就圍了上來。
“哲哥,馬博士今天漂亮嗎?”
“成了嗎成了嗎?”
“嘿咿,那件衣服可是我挑的,怎麼可能不成功!”
“那妝還是我畫的呢……”
高天哲一句話沒說,他們就叽叽喳喳地吵開了。
檢察官倒是沒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看着他,似有一股幽怨的憤怒,卻又轉瞬即逝。
他沒來得及想什麼,就被劉姐激動的大嗓門給吸引住了。
“天哲啊,成了吧?”,劉姐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了就好,成了也就有個人可以照顧你,互相扶持了”
高天哲被拍得又是好笑又是暖心,隻好哭笑不得地擺了擺手。
“我……我昨天已經接了穿越局的任務了”
“接啥任務,局長沒事找你,是我為了讓你過來………什麼!”
劉姐像被掐住了喉嚨,震驚而又莫名,“你……你為什麼會接穿越局的任務?”
胖子反應過來也大驚失色,第一次強硬了起來,“走,我帶你去取消”
高天哲拉下胖子将他往外扯的手,笑了一下,“不用了,我昨晚就已經做過任務了”
“怎麼能這樣呢?”,劉姐渾身發抖,“你……你是不是特地看準局長去出差沒人管的住你才……”
劉姐氣得都說不出話了。
但轉瞬間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有些氣急敗壞地,“而且那個鬼穿越局老總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能這樣随便就讓你去了,我們可以去告他……這完全不符合規定”
“沒有”,高天哲伸手輕抱了下劉姐,然後溫柔地看她,“是我強硬要求的,我……我現在的老闆并沒有強迫我,反而是我……強迫他讓我去的”
高天哲笑了一下,有些腼腆,“也是湊巧,剛好有個重要又極短的任務急需解決,我就進去了”
頓了頓,他又鼓起勇氣,垂下了眼眸。
“所以……所以以後我就要去那裡工作了——對不起”
高天哲垂着頭,靜靜等待。
等待着他悄無聲息“背叛”他們的後果——就在幾天前他還誇口說要和他們一起奮鬥到退休去跳廣場舞、順便再勾搭幾個老美女才算罷休,可現在……到底是他失約了。
空氣凝固了許久,直到他終于忍不住想說什麼的時候,辦公室的小側門卻被打了開來,燈光也一下子暗了下去。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胖墩墩的食堂老闆和手下員工推着蛋糕車走了出來,熱情洋溢地唱着走調的生日祝歌緩緩走近。
待靠近的時候,食堂老闆就奇怪了。
“咿呀!你們怎麼都這樣,哭喪着臉?難道今天過得是哥特式生日嗎?”
“哥特式你個頭”,胖子抹了抹眼睛,臉皺得像個橘子嚎了一句。
“我靠,你吃火藥啦,我就問一句嘛”,食堂老闆又怒又委屈地咪咪了一句,但看此刻的情況不太對,還是乖乖地讷言退到一旁了。
劉姐伸手扶了扶他的肩膀,想要說話,眼淚卻先流了出來。
“為什麼,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快……是因為明天就是你四十歲生日,這是你打算送給自己的禮物嗎?”
劉姐深吸了一口氣,笑着看他,“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那我們都會祝福你的……對吧胖子,小孩?”
她撞了一下胖子,然後看向後面的小實習生們。
“對對,哲哥,祝你生日快樂!”,最打頭的一個男生率先反應了過來,拎出一袋涼菜和啤酒。
“我們不醉不歸”
再“悲壯”的氛圍都被那在空中搖晃的透明塑料袋給破壞了。
女生們全都笑瘋了,“你從哪掏出來的啊,還不醉不歸?你昨天喝得跟狗熊似的……”
打頭的男生不由地讷讷,“不是胖哥說的,哲哥最喜歡喝酒撸串吃涼菜了,我串都……都點了”
“可以啊小林”,劉姐拍了下那男生的肩膀,“以後追女朋友的時候可要用上噢!”
被調侃了一句的實習生小林臉頓時紅了,但沒等多時,他的思緒就全部被如狼似虎撲上來的同期崽子們給奪走了。
“涼菜,呵!拿來吧你!”
“來來來,林啊,今天讓我也跟你不醉不歸一會……”
一陣吵吵鬧鬧、嬉嬉哄哄過後,幾個酒力差的已經趴在桌上了,胖子一個個提溜着扔進了後邊的職工休息室裡。
在辦公室裡過生日,也不敢過份,幾個值夜班的吃了點東西就又回了崗位,剩下他們這些老骨頭還在那邊杵着。
“喂,你一直看着我幹嘛?”
高天哲兩頰上染了點紅,目光微醺地看向仍坐在他座位上的安檢察官皺眉。
剛剛因為他自己去穿越局的事說開,又加上那袋子涼菜的事打岔,氣氛一上來,又推杯論盞的,他也沒顧上問,現在歇了下來,才越琢磨越怪。
又不是木頭,被人一直看着能不知道嗎?尤其是那眼神一古一怪,一下似打量,一下似沉沉,一下似悲傷,一下似歡愉地黏着,得虧其他人沒注意到,不然還不得以為他們有啥“奸情”呢!
最近有點上火,高天哲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耳朵,翹首以待安大檢察官刁鑽要求——他今天心情好,隻要不是太過分的,他都打算盡量滿足了——誰叫他之前坑人一把呢,自己活該的。
“阿哲,我送劉姐回宿舍,你自己行嗎?”,從職工休息室回來的胖子扶起半醉半醒的劉姐,一臉的痛苦面具。
“不行我這頭疼,卧槽,今天喝太猛了,我也得躺着去了,你要是不行再打電話給我……哎對了,那安檢察官怎麼弄?”
“沒事,我來,你趕緊去吧!”,正在抿酒的高天哲突然嗆了一下,咳嗽了起來,“真是的,又沒人勸酒你還喝這麼多,真當是你年輕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