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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小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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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前的杜沐雨即使氣喘籲籲也還是笑得無比誠摯。

那紅紅的鼻頭和濕漉的眼眶不由得讓人心頭狠狠撞了一下,眼眶也酸了起來。

紀垣承認,他承認。

他可能是對她的幻想多于現實,也或許臆造了她的偉大孤獨更甚……

可人在一世,不就圖這一點念頭嗎?

她的念頭是她的父母,而他卻是她。

七年前的杜沐雨簡直就是一個冰上王子——為什麼不說是冰雪公主的原因,是因為她真的特别霸氣。

而對他來說,她那無與倫比克服一切勇往直前的恣意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存在。

他想要保存那份美好,就如同他能把那些遺憾和向往也把握住那樣。

也或許隻有這樣,他的人生才不會被蒼白填滿。

鏡頭裡特殊纏绻的英文腔調仍在響起,紀垣關掉了正在播放的影像。

畫面上是杜沐雨有些模糊側臉,正側身看向鏡頭。

她圓潤的眼微微眯起,顯露出一個不明覺厲卻又溫和的眼神。

是的,她合該是這樣閃耀的!

紀垣在心底默默下定了決心。

他下定決心要幫杜沐雨振作起來--雖然不知道怎樣才應該是振作,亦或者她現在的狀态算不算需要振作,但他就是想為她做些什麼。

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彌補心中對她的虧欠。

即使這虧欠他也覺得莫名其妙。

不明所以。

4.再續“前緣”

紀垣第一次找上門的時候内心有些忐忑。

畢竟他的這種行徑在大部分人眼裡都會感覺有些變态。

哪有人從警察局要到地址後,第一天在公園裡“偶遇”,第二天就直接敲上門的?!

敲了很久,正當紀垣以為人不在家想放棄的時候。

“嘎吱”一聲,門居然從裡面打開了。

杜沐雨仍舊是那副“陰郁陽光男”的打扮——沉悶卻又氣質清朗。

紀垣不自覺地退後一步,有些驚訝。

他剛想說一句“原來你在家啊……”

誰知杜沐雨卻像是沒看到他似的,背着包鎖了門就徑直要往樓梯下走。

“等等”

紀垣一手扶着門框,将她堪堪攔住。

他很是疑惑,“你,你沒看到我嗎?”

這冷淡反應是他從未設想過的。

他莫名有些慌了。

“我看到了”,杜沐雨握住挎在身上的雙肩背帶的其中一根,瞥了他一眼,“你擋路了”

紀垣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既然杜沐雨不按常理出牌,他也就不打算按常理出牌了。

“額,抱歉。雖然我知道這樣說有些唐突,但我可以進去坐一下嗎?我有事想和你......”

“不可以”,杜沐雨擡頭直直地看他。

紀垣被盯得惶然,可她卻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你......家裡有男人?”

紀垣隻好自己猜測了一下。

話一出口,他頓時就有些後悔。

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問出了這句話,有些後悔,卻又期待着回答。

“你不覺得你這樣很變态嗎?我住的地方,當然隻有共度一生的人才能進——你這麼問是做甚麼”,杜沐雨聞言擰起眉頭呵斥,“趕緊走,不然我報警了”

萬幸,她的思路終于回到正常人的腦回路來了。

紀垣暗地裡舒了一口氣。

但旋即又為這強烈的譴責為難起來,不知該如何解釋。

思來想去,他還是選擇可恥地轉移了話題。

“額,對了,你這麼早出去幹嘛?現在才耶六點”

紀垣也說不準他到底轉沒轉移成功。

因為杜沐雨隻嗤笑了一聲,便揮開他的手往下走去——當然,那态度說不上不好,但也不算很是不好。

到底她的修養還在那裡。

“你要去哪裡啊?我送你”

紀垣着急忙慌地緊追其上。

杜沐雨則再沒回一句話,下了樓後,隻加緊腳步穿過那天他們所見的公園,再走了一個拐角,便來到了醫院後門停車場位置。

杜沐雨揚了下通行證從門禁那裡進去了。

紀垣也想跟上,卻被門口的門衛攔下。

“幹什麼的?”

“我和她一起的”

紀垣伸手指了指走在前頭的杜沐雨,企圖占着某人可能不屑轉身的高冷渾水摸魚地溜進去。

誰料杜沐雨這時卻頗為耐心,回頭看了一眼特别誠懇地對着門衛擺手。

“我不認識他”

紀垣異常尴尬地被攔在了外頭,隻好無奈地看着杜沐雨的身影消失在住院大樓的側門裡。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杜沐雨一臉疲色地站在住院大樓的架空層下。

她伸出手探了探那雨水,又立馬縮了回去。

隻靜靜地看着天空。

但沒過多久,架空層裡等待的人多了起來,鬧鬧哄哄地吵人。

察覺到即将而來的擁堵,杜沐雨抿了下唇,将工裝外套裡的衛衣帽檐拉上,沖進越來越大的瓢潑大雨裡。

才剛出了門禁轉角,杜沐雨就撞到一個人的懷裡。

眼疾手快的她一個回身便刹住了慣性,堪堪地停在了離那人一拳的位置。

“抱歉”,她低頭說了一句,便要側身離去。

“等等”,那個人卻隔着袖子握住了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杜沐雨疑惑地擡頭,這才發現,原來還是早上跟着自己的那個男人。

紀垣。

将手扯了回來,她并沒有想搭理他的打算。

“不用”,她說着,就要繼續向前走去。

“為什麼你連讓我送你回去都不可以!”,紀垣十分不解,也有些激動。

過路的行人因狹窄的通道被占據一部分位置、也或許是紀垣的話語顯得太過委屈而紛紛側目,令杜沐雨的渾身瞬間僵硬了起來。

她一把推開面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紀垣一把扶住沒跑幾步就被撞倒的杜沐雨,将她帶到了人行道旁的階梯上。

“我沒事”,許是恢複了理智,杜沐雨雖然仍是抗拒,但還是站直了身體。

“真不用麻煩的”,她說,“我可以自己回去”

“可是雨下的這麼大,你身體又不好,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我絕對不會做什麼奇怪的事的”,紀垣勸道。

如果不加上最後一句話還不會那麼古怪的論調,卻奇異地打動了杜沐雨。

“那就麻煩你了”,她攥緊的手指倏而放開,安靜地走了出去。

紀垣緊随其後。

一時相對無言。

“你在醫院工作嗎?”

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耐不住開口的紀垣飛快地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杜沐雨,有些小心地問道。

“不,隻是兼職”

“噢.......那還需要做很久嗎?”

“不會”

瞧這簡短利落的回答,讓紀垣不得不尬笑了一下。

“嗯,能不能問你一下.......”,紀垣猶豫着開了口,“你以後還會參加花滑比賽嗎?”

杜沐雨的身體隻頓了一下仍繼續前行,“我告訴你的話,以後就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吧?”

這個紀垣無法保證。

是以杜沐雨也沒有回答。

雨慢慢小了下來,杜沐雨卻越走越慢,最後撐不住的她一個急拐踉跄上了公園的涼亭内。

八角長凳早已被雨潑濕,紀垣還來不及上前收拾她就捂住膝蓋坐了下去。

“你覺得這樣,我還有機會上賽場嗎?”

不知是不是紀垣的錯覺,在低笑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仿佛看見了杜沐雨眼中的濕氣。

像是被斜雨送來的濕潤 ,又似乎是情不自禁的流露。

但紀垣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當然可以”,他很是認真的說,“我們去找個好的理療師,治療過後再繼續就可以了,你還這麼年輕.......”

最後那句話紀垣倒沒說錯,即使杜沐雨已退役七年,但架不住她成名又退役得早,而且天賦驚人。

若她真的想的話,重返賽場和年輕人一拼高下,也不是沒有可能--尤其是隻要她想的話,就絕對不會是不可能的事。

“呵!”,杜沐雨聽後卻是嗤笑一聲。

“怎麼,你不相信我?”

“我不會去的,這輩子都不會去的”,杜沐雨笑了起來。

這次紀垣倒是真切地看到了她眼裡的的霧氣,但他又不确定那到底是悲傷亦或是自己都覺得可笑。

“那,那你到底要怎樣才會再參加比賽呢?”

紀垣的優點之一,向來不擅自揣測别人的心意——他直接問!

握住膝蓋的骨節已經泛白,眉頭也在憷着,但杜沐雨的臉上卻還是挂滿笑容。

“讓我媽媽回來就可以了”

她長呼了一口氣鎮靜,看向他。

“畢竟她不在,什麼意義都沒有了,就算我得了獎,又有什麼重要的嗎?難不成還要我為了你、為了别人去努力拼命?算了吧!我可沒興趣滿足你們的幻想”

那眼神溫潤卻又冷淡地看着自己。

讓人難以承受。

紀垣回答不出來。

雨漸漸落小。

杜沐雨也艱難站了起來,獨自向外走去。

事情本該到此為止的。

但就在她快要跨出涼亭的一瞬間,紀垣抓住了她的手。

五指傳來的柔暖讓杜沐雨很是一驚,然後她就聽他說了一句。

“我想成為對你來說重要的人”

顯然,杜沐雨難以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紀垣卻像是被她的沉默鼓動了勇氣。

“如果我成為你很重要的人,那你願不願意為了我的希望而努力?這樣就不會再也沒什麼意義了吧!”

杜沐雨瞬間明白了。

她的嘴不明顯地撇了一下,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揮開他的手向前走去。

紀垣也緊跟了上去。

“你為什麼不說話?”

“因為無話可說”

“可是……”

正當紀垣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杜沐雨卻陡然刹住,轉頭勾起一個假笑。

“你應該感謝你的教養還算良好。我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一般不會忍這麼久的。不過現在已經快要到爆發的邊緣了,所以——别再跟着我了”

“不然我會馬上報警的”,她最後說了句。

紀垣無法,隻好停在原地。

雨落慢慢消失,明媚清新的世界重新展現了出來,但身處其中的他卻去伸手無法觸碰。

寸步難行。

5.繼續糾纏

杜沐雨說得沒錯。

紀垣也自認為是個教養還算良好的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對杜沐雨是否繼續她的花滑這件事卻始終耿耿于懷,有失妥帖。

也許是因為他太飽嘗過那後悔的滋味,在無數個炙心蟄伏又抓撓的日夜過後,他終于意識到。

如果他察覺到自己會很後悔某件事的,就一定要想盡辦法挽回才是。

否則他的人生必将充滿對自己的自我厭惡。而若是他自己都不愛自己了,那人生又有什麼意思?

所謂的“求生本能”驅使他不厭其煩地跟着杜沐雨後面。

杜沐雨一開始并不在意。

但在紀垣愈演愈烈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報警了。

可她向來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也不想太有失涵養。

是以在紀垣向警察們暗示他們是“男女關系”、且警方表示“清官難斷家務事”後,她沒有再說什麼,一言不發地走了。

紀垣反倒沒了體統。

他這樣要跟到什麼時候?

很明顯,杜沐雨似乎笃定自己不會做什麼過份的事,隻是對他這樣的行為有些厭煩而已--如果能處理就處理,不能處理的話,也隻當是一隻跟在後頭的螞蟻罷了。

又有誰會在意身後跟着的螞蟻呢?

可紀垣不行啊!

這樣跟下去他算什麼?

真的變态了嗎?

他一生為人無愧于心,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也算積德行善了,怎麼能背上這種名頭!

是以他攔住了杜沐雨,打算開誠布公地談一場“人與人之間”平等的對話。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有些無奈。

因為他真的想不通面前的人居然會當真放棄花滑——從他跟着她這段日子以來,她竟然真的一次冰場也沒去過。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

杜沐雨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還是說你這個人就是自私透了,隻顧自己當救世主,硬要去幫助那些并不需要你幫助的人?”

那口氣裡有低沉的克制,但還是不可避免帶出了濃濃的嘲諷。

顯然,杜沐雨惱極了——即使她也很想解決這件事。

“我沒有這樣……”

紀垣似乎着急否定,但頓了頓,話一出口卻又恢複鎮靜。

“好吧”他舔了下嘴唇,“我是因為自己”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是我曾經的偶像,我非常想要得到您的指導,想說如果還能再欣賞一下您的花滑就更好了……”

紀垣自認為說得誠懇,杜沐雨卻不為所動。

“抱歉,我有我的工作”,她說。

“你那算什麼工作?”,紀垣忍不住失聲,“就是到處打零工而已!”

這太可惜了!

有無可媲美的高超技術,卻做着最最低級的平庸工作--簡直浪費!

“那不關你的事”

“不是,你不覺得難過嗎?”,紀垣不理解,“你穿着那些玩偶發傳單,套着那些工服打掃,還做那些迎賓門衛......沒有一個人會記得你”

“呵!但你我最希望的就是沒有人能記得我”

紀垣一時語塞。

他低頭想了想,又看向她。

“你變了”,他的喉嚨滾了一下,“以前的你,無論經曆前輩多少的刁難都不會放棄”

“你曾經是那麼多人的希望,為什麼不能再給他們一點希望呢?”

“那是因為”,杜沐雨擡起眸來,“以前我未曾經曆過真正的黑暗”

“但在我經曆過後”,她複又垂下了眼眸,“我就對什麼也不在意了”

“辜負了你的期望,我很抱歉。但現在的我的确無比平庸,所以再也沒有辦法了——對不起”

那抱歉聽起來的确誠摯,但配上杜沐雨慢吞吞的語調卻讓人覺得敷衍。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紀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深吸了一口氣後扶住她的肩膀。

杜沐雨閃了閃眼睛,一下躲掉了——但那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發揮。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莫名其妙,也無話可說,可是大彙演那年你笑着向我走來,跟我說我會讓你笑的時候,我真的.......我隻是希望你也能繼續擁有那種笑容”

“七年前我找過你,但那時候我還小,沒有辦法。現在我有能力,我願意支持你的夢想,就算不比賽也好,隻當是你當初對我那個笑容回報,我也希望為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美好——這點要求你也不能滿足嗎?”

我也希望為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美好?

杜沐雨莫名有些觸動。

這是她以前寫在一本書上的座右銘。

但她想了想,也還是覺得無能為力。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但我不需要那樣的情感,也有一定的障礙,所以還是算了吧!你的提議”

“求你了”,紀垣眼神可憐。

杜沐雨沒有說話,手指卻蜷縮了起來。

他也知曉退步了,“那你再為我滑一次好不好?就像大彙演的那次”

“以後,我不會再做讓你為難的事”,他保證道。

“好”,過了不知道許久,杜沐雨才終是應道,讓人不覺有些勉強。

可興緻上頭的某人愣是沒聽出來,仍呆呆站在原地

隻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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