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妙張了張嘴,那一刻,她總覺得徊洋似乎在透過她看着其他的什麼人,那些話也不知是在對誰說,“活着是最重要的事,一切理論、信仰與堅持,在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不過是煙消雲散,連痕迹都留不下多少!”
張涵拿着面包和牛奶回來的時候,首先看到了兩人後方的宿舟。
“宿隊!”
王妙妙和徊洋尋聲回看。
張涵覺得宿舟看向徊洋時的表情似乎有一點隐約的不悅。
她将手上的面包牛奶分别送到二人手裡,王妙妙順從地打開吃了兩口,徊洋卻在道謝之後轉身就想走。
“你去哪兒?”宿舟叫住他。
徊洋笑着說:“天都快亮了,準備回家。”
他想去找來時方淮的那輛車。
宿舟向他的方向走過去,“我送你吧,這邊。”
似乎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徊洋隻得跟上。
張涵和王妙妙對視一眼,“剛才他們說什麼了嗎?”
王妙妙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宿舟還是昨天早上初見時的白襯衫和黑西褲,頭發整理成強硬又幹練的弧度,一夜未睡也還是精神矍铄。
走到車前的一路上,不斷有人來請示工作,宿舟都安排的遊刃有餘。
和他哥的性格還真是迥然不同。
徊洋這樣想着,前面宿舟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嗯?”
宿舟看向他手中的面包,“先吃點東西吧,待會在車上吃我怕你暈車。”
徊洋沒什麼所謂,他不喜歡吃甜食,現在雖然肚子在叫,卻沒什麼胃口。
宿舟見他猶豫,幹脆直接上手從他手中将面包接過去撕開包裝,又将牛奶插上吸管,遞給他,“先吃點,不然你這身闆,待會再低血糖了。”
徊洋無奈,伸手掰下了一小半面包放進嘴裡,将另一半遞給了宿舟,“宿隊長也吃點吧,待會還要開車,可别勞累駕駛。”
宿舟半個人坐在車前蓋上,看着他将東西遞過來的那隻手。
因為衣服尺碼偏大,有一半隐在了袖子裡,指甲修剪得可真整齊。
剛才對方就是用這雙手不知從哪裡拽來一張海綿墊嗎?
徊洋看着他,看到他擡起眼睛,看向自己。
那雙眼睛過于黑白分明,似乎總帶着一絲正氣凜然。
這個時候和他哥哥卻又有些像了,他想着。
澎湃的波浪拍打着起伏曲折的海岸,帶着溫和節奏感的聲響宛如慈母拍嬰兒入睡時發出的催眠曲。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終于從海的那一邊升起,照亮了天空與山頂樹冠,照亮了二人一側的面孔。
粉紅與金黃在天空中交織,光線透過濕度濃郁的雲朵,漫射出一條條,一大片壯觀的乳質光線。
在景色中,徊洋将手中的面包又往前遞了遞,終于如願的讓對方接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天空,清晨的陽光讓他的臉上多了一些血色,他深吸一口氣,笑着說:“好像天空中有人正在傾倒會發光的牛奶對不對?”
似乎覺得自己這個比喻很有意思,他喝牛奶的嘴角也一直向上牽着。
遠處已經能看到出海的漁船,像是漂流在無窮無盡的金黃色海面上,分辨不出是否想去往彼岸。
腳步聲打破了此刻的甯靜,方淮從側方跑過來,“隊長,剛剛接到報案,清河灣有人夜釣時候發現了一具溺水男屍,在衣服口袋裡發現了學生證,依稀辨認出來姓名和學校,就是……就是之前我們在找的那個學生!”
“高明宇,15歲,文星中學初二(二)班學生,和王妙妙同校同級不同班,昨天中午離開學校回家吃午飯,然後就沒回來,學校按照規定聯系了對方家長,但是因為這種事發生過不止一次,家長和老師都沒有特别在意,隻以為他又逃課去了網吧遊戲廳。據高明宇家裡人說,每天早上家裡都會給他零花錢,中午他就會在學校附近找個小餐館解決午飯,所以他中午也并沒有回家。學校周邊的監控已經安排人去核實,他的父親在外地出差,母親已經安排好先去認屍。但聽說屍體是被海浪沖到岸邊,面部基本可以辨認,初步看與學生證上的頭像是一緻的。”
清晨的沿海公路上車輛稀少,警用SUV在宿舟的操控下時刻保持在即将超速的臨界點上。
方淮坐在副駕駛,向宿舟彙報着目前收集的信息。
“除了那個男老師,高明宇還有其他相處不好的老師和同學嗎?”
“據他們班的老師和同學說,他就沒有沒騷擾過的女生,大多數女生都是能忍就忍了,九年義務教育學校也不會把他怎麼樣,頂多是安撫一下,讓同學們自己躲着點。但似乎和男生卻沒怎麼起過沖突,看起來這小子是有點欺軟怕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