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蕖取出地圖看了看,指尖停在某處:“這個村子名為宿花間。”
村中各色的花卉開得正盛,倒也應景。
幾人走到一戶人家門前試着敲了敲,喊叫後依舊沒有應答,于是又試了幾家,可還是靜悄悄的沒回應。
“直接進去看看。”宋淮期邊說邊上前躍過低矮的籬笆進去了。
沒等他從裡面開門,沈明蕖也跟着跳了進來,剩下三人也是如此。
鄉下的屋子多是簡樸的,不過走幾步就能看完。他們進屋一看,便見到了躺在卧房沉眠的兩位村民。
“定然有古怪,我們這麼大的動靜,他們都沒醒來。”景明雅湊過去打量他們。
齊頌遠覆手在村民面容上方,很快說道:“還活着,但是氣息微弱,這樣下去恐怕性命難保。我暫時用靈力護住了他們的心脈,不過這不是長久之策。”
“那看來我們得盡快查明原由了。”料想村裡應該都是同樣的情形,宋淮期擔憂道。
偶然瞥見村民腕間隐隐露出的紅色印記,沈明蕖蹲下卷起他的衣袖。
是一朵完整的荷花紋印,往血肉裡滲透,看着就可怖。
“荷花?”沈明蕖緊盯着這朵豔麗的花,“是用妖力印上去的。”
紀長衍彎腰翻看另一個人的袖子,發現有同樣的花紋,而且位置也分毫不差。
作亂的妖物大概是花妖,實力也不容小觑。
大家将這一幕看在眼中,都臉色沉重。
宋淮期掏出羅盤,往其中注入靈力,追查妖怪的方向。
指針先是快速旋轉着,後來變得緩慢,指向南邊,時不時轉過微小的弧度。
他們順着羅盤的指向在村中的小徑上走,繞過茅檐瓦舍,從果樹野草旁路走過,最後停在池塘前。
池塘裡翠綠的荷葉大片相連,還未綻放的荷花點綴在其間,風景如畫。
沈明蕖擡手将一抹神識抛到荷花池中,發覺異常之處就在一株被折斷的荷花上,隻剩半截莖立在水面上。
“在那,那株斷掉的荷花莖有問題。”沈明蕖指給他們看。
“我過去看看。”景明雅率先飛到那處,輕輕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齊頌遠跟在她身後,緊挨着她探查原由。
那株荷花旁鮮少生有别的荷花荷葉,可也容不下那麼多人。是以他們三個留在岸邊等候,繞荷花池四處查看。
“這株荷花是開了智的,應該修煉了幾千年。不過,它的本體被折斷了,大抵是魂飛魄散了。”景明雅搖頭惋惜道。
就手邊的池水洗了洗在淤泥下挖出的玉戒,景明雅疑惑:“這是荷花妖的吧?畢竟就埋在它底下。”
“嗯。”齊頌遠認真地聽她說話,點頭同意。
走在岸邊,沈明蕖低頭盯着窄小的路徑,擔心打滑跌倒。紀長衍想了想,還是選擇伸手去扶她的手臂。
回頭詫異地看向紀長衍,沈明蕖不解,他不是不喜歡和旁人觸碰嗎。雖然沒想通,但她沒有推拒,以免讓他難堪。
走了一圈,沒有發現别的異樣。他們聚在岸邊琢磨起從荷花池中找到的玉戒。
玉戒上雕刻着祥雲,質地粉糯瑩潤。也許是埋在淤泥裡久了,玉墜上的氣息都散去了。
蓦地,景明雅和齊頌遠不知怎的觸發了玉戒裡留存的一抹靈力。
幾近透明的荷花妖魂魄被引來了,向他們幾人飄近。
沈明蕖霎時凝神看去,握緊了手裡的劍:“你是?”
荷花妖哀愁的眉眼帶着一絲急切:“我是此地開了靈智的荷花妖,可我快要完全消散了。讓村民陷入昏迷的秘密就在村後的山谷之中。”
說完這句話,荷花妖就湮滅在空中,掉落了一顆留影珠。
眼前的場景變換,幾人共同見到了一段不得圓滿的糾葛。
荷塘中的荷花妖開了靈智,修練上萬年後終于化成人形,滿眼新奇得在山間肆意奔走時,撞見了村中的書生。
傍晚的霞光照在山中的草木上,清風拂過,甯靜惬意。
書生背着背簍采摘完一株草藥,轉身就要下山卻迎面遇上了荷花妖。
柳眉彎彎,眼睛明亮,唇不點而朱。
被荷花妖出色的容貌驚豔到,書生呆楞在原地,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回過神後,他暗自唾棄自己方才的失态,磕磕巴巴道:“你,你是誰,怎麼出現在這裡?”
荷花妖有自己的名号,叫赤華,是她開智時路過的仙人賜予的。
凡人和妖怪可沒什麼好說的,她皺起眉頭轉身就走。
“诶,诶!”書生想要叫住她,見她腳步飛快隻好作罷。
書生姓于,單名一個安字,住在村尾的竹屋,閑時會進山裡采些草藥。
蓮塘和山都在村後,離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