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嫣然心尖一顫,緊張的把雙眼閉上了,長睫微動,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眼前這情景,是她不曾想到會遇到的,一時之間,她不知是該質問,還是繼續嬌羞作态。
月色微涼,春夜的空氣彌漫着一層薄霧,夜色下兩人的身影朦胧。
裴知瑾低頭湊上前去,溫熱的呼吸交纏,落在了她的臉上,顫動的睫毛透露了她此刻緊張的内心。
此處是府裡的後花園,入夜後,極少人會來此走動,耳邊突然一片安靜,隻餘下草叢間的蟲鳴。
崔嫣然緊閉眼簾,耳邊的聲音被放大,卻聽到了如雷聲般大的心跳聲。
如今已是春日,怎奈今夜竟那麼的炎熱,她的臉都熱得滾燙,燒了起來。
天地的風如同靜止,她的五感漸漸消失,除了那溫熱的氣息。
裴知瑾擡起手,用柔軟的指腹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痕,烏黑的睫毛不停的顫動,嬌嫩紅潤的唇瓣勾人心弦,像一株飽滿的櫻桃,任君采撷。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崔嫣然,細細端詳她的面容,勾了勾唇,俯身低下了頭。
柔軟的鼻尖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她閉緊的雙眼含着一絲的不安,感受着撲在自己臉上的溫熱呼吸。
夜裡的風靜止了許久。
千鈞一發之際,裴知瑾卻停了下來,滾燙的雙唇僅僅與她相隔一點的距離,似乎再稍微挪動一點,即可感受到她的溫度。
他眉眼含笑,語氣玩味道:“你為何閉眼?”
崔嫣然睜開雙眼,撲眨着長睫毛,臉頰泛起害羞的紅潤,僵住了。
她望着眼前玩味笑意的裴知瑾,便知他并沒别的意思,心中一慌,為自己方才的嬌羞作态而感到尴尬,抿了抿唇,怒極瞪了他一眼。
看着眼前假作鎮定的她,裴知瑾心情甚好,意味深長地道:“莫不是嫣然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早日與我成親了?”
崔嫣然聞言,掩飾下心中的慌亂,面紅耳赤地望着他,他怎可這般戲弄人呢!
沒理他,慌忙逃離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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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衣巷口,路靜谧無聲,唯有車輪碾過石闆發出咕噜聲響,馬車上的帷幔晃動,時不時被吹開一條縫隙。
太陽初起,街道上行人較少,馬車一路前行,停在了“绮羅鋪”店前。
竹苓下了馬車,輕挽起帷幔,扶着崔嫣然下了馬車。
“東家,”婉娘守在店鋪門前,瞧見崔嫣然終于來了,歡喜的上前笑道,“你的腳傷可好了?”
自從她的腳傷了之後,就把店鋪交由婉娘打理,婉娘也沒辜負她所托,把店鋪的生意打理得非常好。
“有勞記挂,已經好了。”
婉娘引着她走進店鋪,到了二樓的隔間。
隔間裡有一婦人微躬着身軀,焦急萬分的坐立不安,此人正是甯國府的王嬷嬷,她面前的桌上有一素白棉布包袱。
王嬷嬷聽到輕聲腳步,轉身看到了婉娘帶着一嬌滴滴美娘子,左右張望并不見其他人,問:“掌櫃,你不是說能讓我見見你店鋪的繡娘嗎?人呢!”
崔嫣然微微一笑,溫文有禮道:“我便是了,不知嬷嬷你尋我可是有要事?”
王嬷嬷臉色一驚,打量着此人,一白皙嬌柔的美娘子,一颦一笑惹人憐惜,狐疑道:“你當真是此店的繡娘?”
“如假包換,不知嬷嬷是有何事要尋我呢?”
一旁的竹苓看不過眼,既然是有求于人,卻又不相信,冷哼一聲:“我們姑娘的繡工可是最好的,店中的刺繡織錦可都是出于我們姑娘之手。”
“竹苓,莫要胡說。”崔嫣然雖不知曉一個甯國府的王嬷嬷為何會來尋自己,但也知莫要多言其他,“嬷嬷有事便直說無妨。”
王嬷嬷略遲疑了一下,便把桌面上的包袱輕輕打開,“姑娘,上回在你店中見到許多繡工不錯的布料,想着,能繡出那麼多好的料子,你定能幫我這個忙。”
待王嬷嬷把包袱裡的東西展露在大家面前時。
驚聞“咦”的一聲。
“這是什麼?腐黑發青的一團,還一股酸臭味……”竹苓一看,捂着鼻尖說道。
崔嫣然眉頭蹙緊,細細地看了看,問道:“這不像是王嬷嬷你能用的料子,是官人所用的織金錦。”
這個料子平常極少見,所用的是金箔切成的金絲作織線織制,道序繁雜,向來多是達官貴人所用,不過,眼前這料子再好,如今都是無法挽留的破料子,要被丢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