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花如同養人,給予了它足夠多的愛是為了讓它可以有面對世界的勇氣,到了那時,即使你什麼都不做,它也會自己生長成為一株健壯的植物的。”
瑤瑤有些疑惑:“那是我還不夠愛它嗎?”
景椿淡淡地搖了下頭:“尊上能每日給它澆水松土,已經做的很好了。”
“那它為什麼還不願意發芽呢?”
景椿一改往日對她調笑的語氣,他接下來說的,才是真正想給她的話:“尊上現在要做的,就是放手讓它自己去面對。”
景椿瞧她已經被自己繞暈了,再次給她解釋道:“它已經得到了尊上足夠的愛了,但現在的它卻貪戀你的照料,所以它不願意靠自己的力量長大,因為它始終覺得自己沒有辦法獨自面對長大後世界。”
“所以,尊上放手吧,讓它自己試試去面對這個世界給它的難題。”
在新渺和懷蓮夜夜小課堂的熏陶下,瑤瑤能稍稍明白他表面上雖然是在說這花,其實是在給她教導了,她望着這個對自己有過諸多關照的神,說道:“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她在開花以前,可以先長成一株能獨自面對風雨的小草,尊上,你覺得呢?”
瑤瑤抿着唇将他的話放在心裡思考了良久,而景椿也就這樣安靜地看着她,一直沒有說話,直等到月尊的車駛過這裡的天空後,投下的夜幕将兩位侵蝕,瑤瑤才告訴他:“我會試着讓她獨立生長的。”
“嗯。”
景椿對着她點了下頭,他現在對她的笑,溫柔中帶着欣慰,是在鼓勵她前進也是在表揚她已經學會的東西,如同她的長輩,但卻與太熙那樣故意做出的關愛不同,太熙其實對她永遠有一份輕視之感,隻是從未獲得過來自年長之人關照的瑤瑤,分辨不清,隻覺得對方是真心實意對自己好的,而直到這時,她将景椿與太熙相較才覺出,這才該是真心想讓她成長的神。
景椿将自己想說的話帶到同瑤瑤道别後,正要離開之時,恰好在宮門外碰見了來守夜的懷蓮和新渺,于是乎,他便将二仙叫下,随手布了一個結界。
“你就是新渺吧。”
新渺見狀,便知站在懷蓮身後的神是星尊神上了:“下仙新渺,拜見星尊神上。”
景椿及時攔下了她要跪下的動作,而後言道:“我知你不願同懷蓮一樣,但我還是需要告誡你,你為了自保而選擇的路,最好能及時告知帝神一聲。”
新渺一震,略擡起眼,小心地問景椿:“神上如何得知——”
她隻見景椿笑着,沒有解答自己的疑惑,但她自己稍稍想了一會兒後,也就明白了。禦尊神上能在還未壓下珑澤之前就讓審判仙官等在孽仙台,必是在此之前就摸清了他的勢力,讓他自己說出不過是在考驗他是否真心,那麼則應該有誰向神上投了誠告了密。沿着這裡探究下去,最有可能的便是——
景椿瞧她的神情越發的緊張起來時,才接着說道:“你是害怕尊上為此對你生出嫌隙,才遲遲不肯說吧。”
她捏緊了自己的衣裳。
“你與懷蓮總不能隻撿着那些好聽的故事講給尊上,她早過了那個年紀了。”景椿說這話時,也看了錯愕地盯着新渺的懷蓮一眼,“即使是不染塵埃的白蓮腳下也有厚厚的淤泥,不是嗎?”
景椿将這句說完後便撤走了結界離去,懷蓮在此時走上前拉住了新渺的手,問道:“你有什麼瞞着我跟尊上的?”
新渺剛要将話說出來,卻不想這時覓霜正好從宮内走出,二仙忙住了嘴朝着她行禮,她在二仙面前站定後,說道:“禦尊神上頒下了新的神令,解除尊上夜間的禁制,所以,新渺你可以回教習仙司了。”
懷蓮和新渺甫一聽到這個消息,都愣在了原地,反是覓霜走了幾步後,回身過來對着新渺說道:“你還不跟上本仙,是想抗令嗎?”
“下仙不敢。”
新渺隻得跟着覓霜離開,而在她與懷蓮錯身而過時,她将一個東西悄悄塞進了懷蓮手中,懷蓮見勢接下,等她們走過後,她才将那東西拿出,那是一塊發着藍色幽光的海螺,懷蓮知道,這是用新渺仙力凝結而成的留音螺。她将海螺貼近自己的耳朵,裡面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你問之前死在北辰的那個仙官啊,他可是教習仙司最出色的仙官,但不知怎麼一直沒有被調到其他更好的地方,不然,也不會死得這麼突然了。”
“說來也是新奇,他在教習仙司以嚴厲出名,唯獨對那隻打死他的玉石精關懷備至,甚至一句重話也沒說過,這難道就是失職的下場?但或許他是想攀上帝神的關系,往上走呢。”
“你得了吧,天庭誰不知道帝神是個花架子,還不如跟我們一樣靠着珑澤真君攀上禦尊神上呢,新渺,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