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姚月娥語氣狐疑地歪頭看他,追問:“既然都是誤會,陳老闆又何過之有?既然陳老闆沒有過錯,我就算是肚裡能撐船的宰相,也沒辦法不記你這根本就不存在的過錯呀?”
一席話問得陳方平和黃慈都啞了口。
眼見黃慈看向自己的神情愈發陰悒,陳方平猛然撩袍往地上一跪。
“啪!!!”
一聲驚響乍起,陳方平臉上就多了隻火辣辣的巴掌印。
他也是個豁得出的人,當着黃慈和姚月娥一行人的面,就這麼直挺挺地跪着,對姚月娥繼續道:“是我心胸狹窄,有眼不識泰山,竟妄圖将有如鲲鵬的姚師傅圈養在自己的雞窩,歪門邪道、步步皆錯,還請姚師傅大人有大量,萬萬要海涵。”
話落,姚月娥沉默地看他,半晌沒有說話。
見陳方平又要揚手給自己一巴掌,她才忽然換了臉色,笑着轉頭對黃慈道:“瞧陳老闆這話說的,真正的鲲鵬和泰山,還得是我們整個閩南路的财神爺黃會長,我頂多算個跟班的散财童子。”
姚月娥笑起來,轉頭面向依然跪着的陳方平,語氣和緩道:“按黃會長說的,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和氣最生财,以後還得請陳老闆多多指教。”
陳方平終于松了口氣,起身畢恭畢敬地将手中酒盞奉給了姚月娥。
“不過這酒……”姚月娥轉身對黃慈道:“還請黃會長體諒姚某酒力不濟,方才已經喝得有些多了,如今真是一口都喝不下了。”
她起身往齊猛手上扶了一把,對兩人歉笑道:“展會的事姚某還有需要準備的,今日多謝黃會長的款待,在下就先告辭了。”
姚月娥拜别黃慈,一行人便下了船去。艙室内重回寂靜,黃慈揮下助興的樂者,起身行至陳方平身邊。
“幹爹!”陳方平不忿,咬牙道:“那姓姚的未免太過嚣張,不過就是跟薛清搭上句話,還不知用了什麼龌龊法子,竟敢……”
“啪!!!”
驚天的一個巴掌,把陳方平剩下的話都扇得沒了蹤影。他捂臉錯愕地看向黃慈,當即便給他跪下了。
黃慈不發一語地端起姚月娥案上的酒盞,杯底一擡,就往地闆上倒了個幹淨。
“喝了。”
輕飄飄的兩字,卻壓得陳方平膝蓋一軟,當即遍俯身趴地,将地闆上的酒全都舔了個幹淨。
黃慈垂眸靜靜地看着,無甚情緒地留下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後甩袖離去。
待船上人都散去,陳方平的人才貓腰從後艙出來,拿着巾子給他上上下下擦着殘留的酒漬。陳方平一把将巾帕搶了過來。
“東家,”管事的低聲回禀,“按您之前的吩咐,一切就緒,隻等姚月娥的馬車經過。”
“嗯。”陳方平沉着臉,将髒污的巾帕拽進手裡,側頭對管事吩咐,“手腳利落一點,别留下痕迹惹了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