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筆與黑闆摩擦,幾下便劃得隻剩男子四乘四百、三千米、鉛球、跳高、跳遠;女子一千五百米、跳遠。
“三千米依舊是我來,陸機科、虞矜、魏己……李梵,四乘四百可以嗎?”
四個人陸續地應聲,周簡城繼續分配:“魏己跳遠,孫潇彌去扔鉛球,劉建成跳高。”
“郭燕飛一千五,跳遠沒人就不報了。”
“沒問題吧?”
分配得還算合理,大家當然沒異議,周簡城又常規地囑咐了句:“無論是訓練還是上場都記住安全第一,沒人要求一定要第一,量力而行。”
李梵側頭和虞矜講小話,“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虞矜:“誰?”
“周簡城。”
“你很關心他?”
“我?我就問問啊。”李梵眼帶疑惑,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
“我怎麼知道他開不開心。”虞矜頭顱偏向一邊,不說話了。
……
下午的天氣很奇怪,陰陰的卻不下雨,空氣悶熱,喘氣都有些困難。
“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我跟他真的沒什麼!”一道清朗的男聲中夾雜着不滿和怒氣在南中操場角落的體育室響起,陸柿壓低音量沖正埋頭亂翻東西的周簡城喊道。
門外的李梵腳步一頓。
“我怎麼沒體諒你?我有說你和他有什麼嗎?”這道聲音倒是熟悉。
門内的兩人繼續争吵,周簡城冷笑一聲,回頭看着面前矮自己半頭的男生,心中怒火更盛,“你那麼敏感幹什麼?”
陸柿生得好,長得跟個水嫩嫩的蘿蔔似的,平常看起來乖得沒邊,偏偏生氣時硬氣得不得了,一張嘴更是得理不饒人。
此時的陸柿被面前人說的話氣得不輕,幾近是咬牙切齒,“誰敏感?我都說了多少遍他對我絕對沒有一絲一毫……你說的那種心思,我們真的隻是同學!”
“我們原來也隻是同學。”周簡城仍舊不依不饒,像抓住伴侶出軌的男人,憤怒地控訴。
李梵隔了扇門,聽他們吵架聽得雲裡霧裡的,又不好意思直接進去,索性站在原地思考怎麼提醒他們有人要進來。
汗水沿着兩頰往下滑,李梵順手抓起領子擦了擦,後脖頸處倏然貼上一瓶冰水。
他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擡頭看去來人果真是自己所想。
虞矜走路向來無聲,“怎麼不進去。”
不等李梵開口解釋,屋内就傳來陸柿破罐破摔的話語:“行行行,我錯了行吧……你冷靜一下吧。”
随即南中體育室那破敗不堪的木門就讓人狠狠拉開,那力度,說是錘死一頭牛也不為過,李梵咽了口口水,有些同情那扇門了。
不過他顯然忘了他們站在門口側邊。
虞矜眼疾手快地拉着他躲到了牆邊的草垛後面,萬幸陸柿也沒有馬上出來,而是扭頭和周簡城說:“也讓我思考一下我們的關系!”
他們前腳躲好,後腳陸柿便氣沖沖地走了,走得可快,像是後頭有什麼人在攆他。
陸柿剛走,周簡城也捧着器材出來了,眉頭皺得能擠死一隻蒼蠅。
李梵見過陸柿一面,認得他就是之前開會時坐周簡城旁邊的隔壁班男生。
他一邊起來,一邊拍拍身上剛剛蹭到草垛的地方:“終于吵完了。”
“出息。”
虞矜反複地用力壓下木門的把手,木門不堪重負地發出“吱呀”的動靜,顫顫巍巍地敞開。
器材室内光線黯淡,兩排大貨架占了一半的面積使得通往盡頭的道路異常狹窄。
李梵鑽到幾個大箱子縫隙裡,左翻翻右掘掘,連接力棒的影子都沒瞧見一個:“周簡城是不是全拿走了?”
虞矜涼涼開口:“他拿什麼接力棒?”
“幫我們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