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同坐在一輛車内,歸溫與對方之間也時常沉默。系統提示音不定期在他腦海裡出現,歸溫并非沒有可以做的事,不過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心情,連他自己也找不到理由。
他從宗弦的車下來,發現陸與藤似乎早早就等在停車位附近,見到歸溫又猛地後退好幾步,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與藤?”歸溫下意識靠近對方,但人依舊連連後退。
“我還有事……”
“陸與藤,”宗弦朝車外抱着教科書的人招了招手,“過來。”
陸與藤很迅速地上了車,車門被關閉,歸溫忽然就成了被隔絕在外的人。
他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的背包帶,視線在看不見内部環境的車窗玻璃上停留許久,才徑自走進校門。
第一節是于教授的課,歸溫收拾好畫具的時候,陸與藤也已經在教室裡坐下了。
于教授結束講授,剩下則是練習時間。歸溫在課業上基本都依賴系統,他本人對學業不太上心,因此練作畫的時候全程都在走神。
以至于于教授停在他身邊,他也沒發現。
教授很自然地指點幾句,歸溫故作上心地點頭,繼續自己筆下的創作。
課程結束,于教授再次叫住了歸溫,邀請他到藝術學院的另一處展廳參觀畫作。
與上一次不同,這個展廳裡的是老師的作品,比起之前見到的學生畫作更加成熟。
“這裡有老師的作品嗎?”歸溫随口問道。
“我來學校的時間還短,創作還需要時間,”于教授笑得和藹,“不過我手上有一副半成品,不知道嚴同學有沒有這個興趣?”
“可以嗎?”歸溫不好拂了老師的面子,捧場道。
于教授表示非常歡迎歸溫來看自己的作品,但這幅半成品還在自己的教師公寓裡,問歸溫方不方便跟他走這一趟。
歸溫知道教師公寓離這裡不遠,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對方的提議。
于教授住在高層,等電梯下到一樓耗了時間。
上樓之後歸溫跟着于教授進到公寓,内部收拾得很整潔,牆上挂着他看不懂名堂的畫作。
“在裡屋,嚴同學,”于教授在其中一道房門前向他招了招手,“來我這邊。”
歸溫走向于教授的方向,跟着對方進了房間。畫架上固定着一副素描,他認真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畫的似乎是自己的背影。
于教授在展廳拍下的,自己的照片。
“老師,這是?”歸溫沒忍住愣了愣。
“你很美,嚴同學,”于教授向他靠近幾步,“我的畫筆願意記錄美的事物。”
歸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于教授見狀輕笑出聲,打破此時此刻的窘況。“不要緊張,我隻是欣賞你。”
“啊,謝謝。”歸溫勉強放松下來。
“渴了嗎,”于教授打開房間門往外離開,“我去給你倒杯水。”
歸溫沒有再看那幅畫,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上。房間裡擺放着一張雙人床,紗簾垂落地面,加上一個帶抽屜的床頭櫃,再沒有多餘的東西。
“喝水吧。”于教授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次性紙杯,裡面是滿滿的溫水。
歸溫确實口幹舌燥,沒有多想就喝下了水。
慢慢地,他的注意力越來越難集中,甚至無法清晰辨别出于教授到底說了什麼,腦袋沒來由地感到暈眩。“我……”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于教授掀開床邊的紗簾,讓歸溫躺下休息。
即使歸溫不想留下,但身體越來越沉重,他無法控制自己往床上倒去,很快就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
“真美。”于教授取下歸溫的發圈,床上的人頭發散開,貼着白皙的臉頰。
他低頭正要吻在歸溫的頭發上,身後卻忽然有一股不知名的氣力,将他從床邊扯開。
“是誰?”于教授猛然回頭,在展廳他與這張臉有一面之緣。
似乎是,嚴觀白的兄長。
“你是怎麼進來的?”
宗弦将手裡的鐵絲扔到一邊,沒興趣回答他的問題,二話不說就将客廳裡的某幅畫作重重地砸在于教授腦袋,把人徹底打暈過去,還不忘把對方拖着扔進客廳。
他反鎖上房間門,掀開雙人床的紗簾。
精緻的臉仍然在沉睡之中,他漂亮的弟弟現在成了任人擺布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