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看着珍珠,面上仍是吃驚之色,隻是喃喃道:“這,這……”
不多時,陶興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跟着澤芝來了。
二人行到如海卧室前,澤芝正待替陶管家打起簾子,卻不防被一個跛腳又穿得破破爛爛的道士搶在頭裡,一把撩了簾子先一步進到房中去了。
老爺和小姐還都在房内,這是哪裡來的道士,怎麼能被他這樣闖了進去!
陶興和澤芝兩個大驚失色。
一個叫“嗳喲”,一個喊“這還了得”,緊跟着也都沖進房去。
那道士正悠閑自在地站在廳裡,正預備擡腳往如海卧房去。
澤芝也顧不得什麼授受不親的屁話了,合身撲上去,跟陶興兩個人一個擰胳膊、一個扯腳,一時定要拿下這賊人去。
可這個古怪道士的腳步卻絲毫不因為這兩個人的阻攔而有絲毫的遲滞,依舊悠閑自在地向前走着。
内室中的衆人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個畫面——
冷不丁不知從哪兒進來一個道士,身上挂着澤芝和陶管家。
道士身上穿着的道袍本來就破破爛爛的,此時讓兩人一扯,就更破了,簡直有些不堪入目。
秦管家忙上前來将黛玉摟在懷裡,不許她看。
隻聽道士“啧”的一聲,低頭看了看,左手快速掐了兩個印訣,右手一拂,緊抓着他的兩人便被他輕輕巧巧抖在一旁。
兩人一愣,又待向前撲時,卻發現道士身周似乎有一層看不見的牆一般,任他們捶打撞擊,旁人卻再進不得道士身前一尺。
陶興這下是真發了急。
這不但是個闖家的狂徒,還是個會邪術的妖人,這還了得!
他平素裡也是個最持重的,言行皆慢,不熟悉他的人會覺得此人十分有城府,但其實他最是性格敦厚、與人為善。此時卻将往日的沉着全數抛棄了,身手也甚是矯健,從地上猛地跳起來便往外沖,一面喊着:“來人,來人!”
秦雪見狀,忙過去扯了一把黛玉的袖子。
黛玉這才醒過神來,忙攔阻道:“陶叔叔,先别忙!”
衆人都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發愣,正沒做手腳處,這會兒聽到黛玉說話,都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來。
陶興一腳踩在門檻上,臉脹得紅紅的,出去也不是,進來也不是,也呆呆看着黛玉,等着她的示下。
如海擔憂女兒被害,咬着牙便要掙紮起身。
黛玉忙過來輕輕按住父親,低聲道:“父親放心,無礙的。”一面起身向道士揖了萬福,這才道:“小女謝道長救父之恩。”
這話一出,房内衆人更是摸不着頭腦。
一時間看看黛玉,又看看道士。
隻聽那道人笑道:“我何曾救你父親,你又何必謝我?”
黛玉取過珍珠,托在掌中道:“道長遺贈仙方,又惠賜此珠,如何不是救我父親?”
道人向秦雪一指道:“方子雖是我的,可給你父親時,他卻還未有病,自然不算救他。至于這珍珠,更是我送給這位小友的薄禮,既送給了小友,便是小友之物,用不用、如何用,皆是小友的主意,又與貧道何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