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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生道:“此處明明有萬餘陰兵,假國師真妖僧卻隻點了百餘名去給明将軍助陣,擺明了就是借陰兵過境之機,行偷運銀兩之實。”
風無岱道:“陰兵在何處?帶我去看看。”
鳳生引着風無岱前行,諸位神尊剛進大殿,便聽得電閃雷鳴,金光閃過,山神廟破敗不堪的神像竟神采宛然,明豔如新。
薛妄見狀,豁然一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趕上新山神歸位。”
話音未落,鳳生脖頸處的赤珠琓琰忽地紅光一閃,一道威嚴渾厚的聲音自琓琰中傳出:
“帝君,上次的話,我還沒說完,你不願娶熙齡無妨,我同王母說一聲便是。不過熙齡因下界時誤傷了凡人性命,被罰到焉支山守山去了。你得空去照顧一二。”
諸神聞言,皆裝作未曾聽見,鳳生更是面露尴尬,目光遊移,故作鎮定地仰頭望着山神廟的脊檩。
岑鸾神色自若,淡聲道:“知道了,天帝,回去再叙。”說罷,袍袖輕揮,一道星芒閃過,琓琰已被下了禁制,天帝的聲音,恐怕再也不會從琓琰傳出了。
少卿,熙齡自神像中幻化了真身,風華絕代、豔光灼灼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她盈盈下拜:“熙齡剛剛歸位,不知帝君與諸位星君駕臨,有失遠迎了。”
岑鸾微微點了下頭,不再言語。熙齡期待地看着岑鸾,見他看也不看自己,有些難堪地低下了頭。
趙元再搖着折扇,春風化雨地解圍道:“神女可知,此處地底有個萬人冢?”
薛妄手中曲杖一點,金霧彌散,石磚蕩開一層氣浪,現出銅鼎下的萬人冢。
冢内怨氣四溢,累累屍身白骨堆積如山,層層疊疊,已化作陰兵的屍骨早已腐朽,卻依舊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有的蜷縮成一團,有的張牙舞爪,仿佛在無聲控訴着痛苦與不甘。
晏雲開催動羅浮缽,對諸神道:“此處陰兵怨氣深重,與昔日刑天借來攻打桃止山的陰兵如出一轍。”
鳳生道:“難道當時,刑天攻打桃止山,是受人主使?”
風無岱:“那人相必知道不灰木在我身上,于是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這才有了妖僧炮制的水靈案。目的就是用和尚的化身引我入殻,拿到不灰木。”
鳳生道:“此人心思深沉,不達目的不罷休,他将數以萬計的陰兵囤積于此,恐怕還有更大圖謀。
熙齡忽道:“我來守山之前,倒是翻過一冊山神水神必看的《山川秘錄》,其中倒是有破解陰兵的法門。”
她頓了頓,續道:“需以神血為引,用神冥大戰的戰神利劍,布下淨靈大陣,方能化解陰兵怨氣,使其重歸天地。”
趙元再道:“萬餘年來,能稱得上神冥大戰戰神的,隻有帝君了。”
鳳生道:“帝君的兵器是神弓‘不虞’啊,劍,倒是從未見他用過。”
風無岱見鳳生已知岑鸾身份,但笑不語。
岑鸾淡然道:“劍倒是用過一把,隻是記不清丢在何處了。”
鳳生忽地想起妖僧所說“五百年前,清虛帝君受傷之後,很多事情便想不起來了。”他連自己佩劍的下落都不知曉,看來那妖僧所言非虛。
趙元再道:“帝君的‘履霜’劍,聲名甚至遠超神弓‘不虞’,隻是九裡之戰後,便再也沒見到那把劍的蹤影。”
薛妄沉聲道:“帝君那把劍,是我送的,原名叫作‘懷霜’。”
鳳生道:“薛大哥既知這把劍的來曆,不妨仔細說說,或許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尋得神劍下落。”
薛妄道:“那把劍是我封神前所鑄,我因……此劍當中的一些曲折,不想再用,便把他送給了帝君。”
鳳生眉頭微蹙,沉吟道:“封神之前……竟又牽扯到前世因果。倘若焉支山陰兵過境也是那妖僧的布局,那他極有可能是想利用薛大哥成神之時的生死劫,來圖謀你的靈寶。”
風無岱道:“土神的靈寶是石髓,石髓乃混沌初開時孕育的靈石之心,蘊含無窮的造化之力,既可滋養萬物,也可蓄養靈魄,召喚器靈。薛兄不妨用石髓召喚一下’履霜’的劍靈。”
趙元再道:“帝君負傷歸來,我便請薛兄用石髓找尋過那把劍,可惜未果。”
薛妄沉默良久,沉沉開口道:“元再,借你的照世觚一用。我也很想知道,那把劍,究竟有沒有劍靈。”
趙元再伸手一拂,一隻光華閃爍的青銅觚飄浮在半空中。
薛妄道:“這把劍,本是一位鑄劍師為我所鑄,那時,我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刺客,名叫唐懷。”